從郊區駛往市區的車道上。
黑色保時捷以極緩慢的速度行駛著。
狹小的車廂裏，氣氛有些沉悶。
蘇鸞和慕遇城兩個人都不說話。
一個看似專注地開車，卻把車開得像爬行。
一個分明看著車窗外，眼角餘光卻注意著鏡片裏的俊臉。
“鸞鸞。”
慕遇城打破沉默，嗓音低沉暗啞地響起。
蘇鸞轉過頭，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你怪我嗎？”
“不怪。”
“對不起，我不能看著媽媽坐一輩子牢。”
“就算你不提出離婚，我也會提出來的。”慕遇城的語氣很平靜。
蘇鸞心裏詫異。
聽見他說，“他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卻養育了你十二年，我知道你視他們如親生父母。”
他愛她。
不舍得她一輩子內疚。
蘇鸞鼻子泛酸，“謝謝你。”
謝謝他成全。
若是他堅決不離婚，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當初答應過，嫁了他就不離開的。
她也對他說過，他不離，她便不棄的。
慕遇城淡淡勾唇，“不用謝。”
說完這句話，車廂裏，又陷入了沉默。
蘇鸞不知道該說什麼，慕遇城似乎也不想說話。
又過了幾分鍾，慕遇城說，“弈告訴我，我去H市之後，我爺爺去過家裏。”
蘇鸞一怔。
不知道司弈對他說了多少。
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弈把什麼都說了。”慕遇城忽然轉過臉看著她。
如潭的眸子裏一片望不見底的深邃。
蘇鸞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筱語被我爺爺和二叔嚇哭，幸好你護著她。”慕遇城深邃的眸子裏浮出一層暖意。
司弈一個字都不漏的告訴了他。
蘇鸞被他眼底的暖意恍了一下神，輕聲說，“我挺喜歡筱語的。”
“她也很喜歡你。”
“嗯。”
“鸞鸞，明天是我生日。”
突轉的話題，令蘇鸞愣了一下。
大腦一時跟不上節奏。
或許，是她從坐上車那一刻，就注意力不集中，心中恍惚。
愣了足足十秒，她才眨了眨眼睛，“還需要我給你過生日嗎？”
“你之前學廚藝，不就是為了做飯菜給我吃嗎？”慕遇城平靜地問。
蘇鸞麵上浮起一抹淺笑，“是的。”
“那我生日，你給我做飯吃吧。”慕遇城的要求很簡單。
可是，他們今天就要辦離婚證。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慕遇城淡淡地說，“我沒有帶結婚證。”
“啊？”
蘇鸞眸子驚愕地睜大。
“結婚證還放在家裏，我們今天離不了婚。”
“剛才你直接讓我上車，我還以為……”
蘇鸞說得遲疑。
她覺得今天大腦一直不好使。
她和他的結婚證，當初都是他一起保管的。
剛才被白靜柔一質問，一威脅。
她便忘了離婚還要帶證，而證在他那裏。
他又剛從H市回來，連家門都沒進。
蘇鸞閉了閉眼，抬手揉額頭。
真是笨！
“我們現在去吃飯。”慕遇城勾唇一笑，似乎心裏的陰霾突然就一掃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