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的表情是發怒還是生氣,如果是生氣,他又氣什麼?封影是他的公司,直覺告訴她自己所受的一切都與封子顏有關,雖然她沒有證據,整個公司他才是一手遮天的人,除了他還有誰會給自己安排那麼多的難堪和困難。

他眼底時常湧現的嘲諷與不屑,他突然暴發的怒火,還有他偶爾出現的溫柔。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好了,換毛巾。”

陸輕舟被他的聲音從神遊中拉了回來。她把毛巾拿下來,封子顏繼續把毛巾潤濕,如此三番四次,陸輕舟的臉明顯的消了腫。

陸輕舟告訴自己無數次不要哭不要哭,可無論如何,眼淚就是控製不住撲哧撲哧往下掉。封子顏以手拭去她的淚,略帶殘酷道:“好了別哭了。受了什麼委屈?雖然我幫不了你,起碼讓我無聊的生了活有點段子來笑一笑。”

陸輕舟的淚還掛在臉上,心又狠狠的揪了一把。他永遠都隻是想看她笑話吧。陸輕舟倔強的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臉有些痛所以哭了。”

“臉痛?”

封子顏冷哼,將沾有陸輕舟體溫的毛巾扔進臉盆裏,他過重的力道使得盆子裏的水四散飛濺。陸輕舟小小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雙手握成半圓放到腿上一動不動。

“愣著幹嘛?夏嫂不在不知道把盆裏的水拿去倒了嗎?”

陸輕舟緩緩起身,看封子顏帶著厭惡的表情隨手撈了一張餐巾紙將她坐過的地方來回擦了個遍,紙巾被他揉成團準確無誤的扔進垃圾簍裏。然後,他占據了陸輕舟坐過的位置,將龐大的身軀窩進沙發裏,呈一個舒服的姿勢,手拿搖控器不停的換台。

陸輕舟端著水,赤腳走進廚房。

“演小三,多的是打挨,痛?活該。”

陸輕舟的手微微顫動,手上的盆險些沒端穩。他真的什麼都知道,那,她今天所挨的打都是他安排的,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做了之後又溫柔的幫她敷臉。他根本就是想看她笑話,就像他說的,起碼讓他無聊的生活有點段子來笑一笑。

陸輕舟的淚滴到手背上,滑進水盆裏。悄然無聲。走出廚房淚跡已幹,衣著單薄的她感覺有些冷,看到封子顏坐在客廳裏,她又不敢馬上進房間。一時間站在客廳的水晶燈下不知如何是好。

“你杵在我麵前做什麼?滾去睡覺。”

封子顏話像特赦令,陸輕舟鬆了口氣趕緊進了房間。洗完澡,她換了睡衣爬到床的另一頭躺下,因為她不知道待會封子顏躺進來的時候會不會挨到他而惹他生氣。陸輕舟睜著眼看天花板,房間的燈異常刺眼,她死死的盯著一隻燈泡,像要把它盯到爆炸。

終於,她感覺眼睛有些酸痛後閉上了眼,腦子裏盡是泛白的光。小時候的她什麼都不懂,有那麼一段時間,封子顏當她是個玩具,開心的時候就逗逗她,偶爾也會買點小東西,不開心的時候就對她吼吼叫叫,冷言冷語,無論他怎麼對她,她都喜歡纏著他。

但是,記憶裏,他從來沒有讓別人欺負她。讀小學的時候有高年級的看她穿著高檔,將她逼到牆角要錢,被封子顏撞見扔到河裏差點淹死,為此,封子顏被封老爺子拿繩子吊著用滕條抽得全身是鞭痕,沒人敢出麵求情。

初中時,她受人調戲,又是封子顏打得那群人趴在地上好一會兒,他找了個空檔拉起她跑得無影蹤,慌亂中她摔了一跤,他幹脆背著她跑了兩條街才放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