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萱家祖宗乃朝廷一品大員,什麼世麵沒見過,你是什麼狗屁格格,也敢在老太爺我麵前擺譜!萱華忠,你是怎麼調教妾侍的?這麼沒規沒距。你要是嫌我老古董了,那你也和她一起滾!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了,長房一脈還有萱宛怡,你們都給我滾!”老太爺一口氣疾言厲色地說完話,眾人都驚恐萬狀,都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說話,老太爺平時雖然嚴厲,也很少如此大發雷霆的。
“爹,您別生氣。”萱華忠急了,噌地站了起來,衝過來就一把拽住柳姨娘,低吼,“快給老太爺賠罪!”
柳姨娘從來沒有見萱華忠對自己發那麼大的火,又屈又怒,可,又不敢不從。
強忍著怒氣,滿眼含淚,快步走上前在老太爺麵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就痛哭起來了,“老太爺請原諒兒媳……”萱雪嫣嚇壞了,趕緊也跟上來跪下。
老太爺啪的一下猛擊桌子,一桌子的碟碗都跳了跳。連帶柳姨娘萱雪嫣也驚得跳了跳。
“兒媳?你是哪門子的兒媳?不過一個奴婢!”老太爺可謂雷霆大怒了。
柳姨娘臉色頓時煞白,狠咬牙根,透著抽泣,“妾……噢”這個妾身二字實在讓她說不出口,心暗生狠,索性就假裝邊哭邊嘔吐。
嚇得萱雪嫣也哭了出來,抱著柳姨娘的身子,哭叫起來,“娘,你沒事吧?老太爺,娘懷孕很辛苦,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請老太爺看在腹中孫兒的份上,饒了娘吧。”
柳姨娘嘔得更厲害了,還帶著壓抑的哭聲,讓萱華忠看得心痛。
“老太爺,就看在大老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別生氣了啊。”張素雲看著柳姨娘的難受勁,忍不住出聲相勸。
“哼,滾下去,連穿戴都如此出格、不懂規矩的人,還敢在萱家耀武揚威!”老太爺依舊怒氣難消,之前要不是步龍桀在場,他早就要發作了。
萱宛怡馬上站了起來,親自扶起柳姨娘,柔聲說,“萱雪嫣陪著姨娘先下去換件舒服的衣服,初夏天有些熱了,別慪出了汗,再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又回頭對花蕊說,“快帶姨娘上大太太房裏換衣服去。”
看著她們淒淒慘慘的背影,萱宛怡眼裏透著淡淡的笑意,這才剛剛開始,有你們受的!
張成和煙翠都是老太爺視為親人的家生子奴婢,柳姨娘對煙翠和張成的態度就等於打了老太爺的臉。加上老太爺對舊事耿耿於懷,當年任一品大員的祖輩為護老佛爺險些喪命,落下殘疾,朝廷也沒有過多的體恤,萱家曾一度落寞,後老太爺力挺而上,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再度入朝為官,費勁心裏做到了從二品江南巡撫,直到皇帝傅儀被囚禁,萱家和一幹老臣再度陷入了水生火熱之中。所以,老太爺心裏對舊清朝廷是有怨言的。
而柳姨娘穿著類似清末宮裝聲勢浩大的回到老宅,本是想震住鄉下人,從而立威,也想讓張素雲知難而退,其實,正犯了老太爺的大忌。
當柳姨娘換了平常便裝回到膳廳時,大家基本都吃完了,張成親自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遞給她,柳姨娘委屈的心情才算平複些,再看一眼桌麵的殘羹剩飯,不由又悲從心來,她嫁給萱華忠後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忍不住抽泣幾聲,聽到老太爺咳嗽聲,趕緊噤聲,忙埋頭扒起麵來,眼淚還啪啦啪啦的掉。
飯後,張素雲親自為大家泡茶,她的柔美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萱華忠心潮澎湃,仿若回到了十五年前。初見她時,就是在張家茶莊,看著她認真泡茶的姿態迷人,那一刻便心動了。
柳姨娘惡毒的眼睛來回掃著萱華忠和張素雲,恨不得一口將這個狐媚子吞進肚子裏去。
她忽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也射向張素雲,抬眸便看見萱二爺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張素雲窈窕的身段,一眨不眨。
柳姨娘柳眉一揚,嫣紅薄唇彎起,露出一抹惡毒的笑意。
萱宛怡恭謹柔順地在老太爺麵前低聲說,“姨娘和妹妹來得突然,不知該如何安置住處呢?”
萱華忠一聽這話一頓,他自是知道二房霸占了自家院子的事,隻是他本就不回來,就算偶爾回來了也是陪著老太爺,也就無所謂老宅這幾間房子,可柳姨娘和萱雪嫣就不方便住在老太爺這邊了。
老太爺瞪了一眼二房劉氏,驚得她眼眉一跳,趕緊對秋霞說,“快去將我們借放在大房院子裏的東西都給搬出來,新買的那兩套蠶絲貢緞被褥都送過去。”秋霞應了趕緊帶著一幹人下去忙了。
劉氏賠笑著說,“大老爺和柳姨娘回來得實在太突然了,都是我想不周到。”說罷悄然狠狠地瞪了萱宛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