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空不似五家村那般幹淨透徹,雖然也是暖暖一抹藍,卻多了些名利氣息。而這樣的東西卻是人最喜愛的,渴望的。
宋勤還是那般著一身黑色衣服,一雙褐色眸子略顯疲倦。他看著顧曉生問:“出什麼事了麼?”
顧曉生神情微凝直視他,淡淡質聲:“你知道背後人是張家對嗎?”雖是疑問句,卻含著不容忽視的肯定。
宋勤垂下眼瞼,晚夏疏風吹的他額前碎發亂顫,絲絲光影映照在麵上晃蕩,他低笑一聲:“回來那天家裏來了人,我暗中摸索到是張家人,隻是還未確切肯定,想著先不告訴你”。
他抬眸微笑:“你怎麼知道的?”
顧曉生胸口氣息一滯,心底生出薄薄怒意和著寒心湧上嘴角,她語氣低沉:“我以為我們是盟友”。
宋勤笑容有輕微震蕩,他望向顧曉生言辭鑿鑿道:“我們當然是盟友。張家可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在一切不明之前,我隻是想多多調查一下”。
顧曉生目光複雜望一眼他,扭頭看向路邊長青灌木,風拂過時簌簌作響,樹蔭卻怡然不動。她呼一口悶氣:“張家人已經找上我了”。
宋勤麵色一變,聲音焦急:“他們有沒有傷害你?”顧曉生搖頭,慢慢道一遍昨晚之事。轉而喟歎:“我有想過是我外婆那一輩的恩怨,可真正出現在麵前,我還是難以接受,畢竟我身上始終也流淌我外婆血脈”。
顧曉生言語下激動如浪花跌宕起伏,波瀾不息,合該張家也是她一門親人,怎的會算計謀害她和顧曉義。
宋勤清冷一聲:“你是你,張家是張家,你們隻是有名無實的親戚罷了。若非你身上有他們想得到的東西,他們又怎會叫張湄蘭蓄意接近你”。
顧曉生問:“你認識她?”
宋勤神色隱含尷尬低聲:“張家三爺的獨生女,小時候我和她還指過娃娃親”。
顧曉生撲哧一樂,眼波流轉:“那她的話你怎麼看?”宋勤看她一眼道:“張信仁三爺素來中立,從不參與張信禮、張信善之間的紛爭,張湄蘭的話五分真五分假。”
宋勤眸子微閃:“我無意中聽我父親說過,張家近些年逐漸讓張信禮和張信善二人暗鬥蠶食,張信仁一貫保持中立,可也沒讓擠出張家,可見張三爺不是簡單人物”。
顧曉生點頭,依依淡聲問:“宋勤,張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
宋勤望向她出神的麵容輕聲道:“是個傳承上百年的家族,明麵上有著龐大產業,至於私下裏是個什麼外人又怎麼能知道”。
顧曉生望向他:“所以,你的家族比不上張家”。宋勤坦然:“我家雖然也算京城裏數得上的名門,可又怎麼能和世家相比,你要清楚,能傳承百年不倒,其家族底蘊是難以想象的深厚”。
顧曉生低低冷笑嗤之以鼻:“再大的底蘊不也要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她眸子淩厲忽得迫向宋勤:“那斷鐲我和你說起便代表相信你,宋勤,你真的對那東西一無所知嗎?”
宋勤揚唇:“除了沒第一時間告訴你張家的事,其他的我沒有隱瞞過你”。
顧曉生有些慶幸般鬆開蜷縮的手指,她神情似喜非喜低笑一聲:“要是連你也是個陰謀,那我還能去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