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海妍怔住,一時半會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回應裴孖星。
見他依舊認真看著自己,似乎非要討個回應,薑海妍隻得尷尬地輕咳一聲。
“咳咳……”
裴孖眉頭一挑,立即從保溫壺中倒來一杯溫水,放到了薑海妍手中。
“瞧把你緊張的,快喝口水。”
“大星,真的謝謝你。”多餘的話,薑海妍也說不出。
“知道,反正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裴孖星笑了笑,拿著杯子準備轉身離開房間。
看著薑海妍一臉凝重的表情,他又噗嗤笑出了聲。
“我剛說的你不會當真了吧?我把你當兄弟,你可別想著睡我啊。”
說罷,裴孖星還雙手抱臂,做了個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舉動,隨後捶胸離開。
見他爽快坦蕩的搞笑模樣,薑海妍原本有些沉悶的心也變得淡然起來。
救命之恩,定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可他們,是因章聿而相識。
薑海妍清楚自己每每見到裴孖星,都會自然而然地想起章聿那個男人。
這是多年以來,形成的自然反應。
她改不掉,最起碼目前還沒改掉。
走出房間的裴孖星將房門輕輕帶攏,一邊收斂臉上的笑容,一邊捏緊了手中的玻璃杯。
直到下樓,直到走到客廳拐角處。
他才有些癱軟地坐在了椅子上,隨後重重呼吸。
他日日去廟裏燒香拜佛,祈盼她能醒來。
現在她醒來了,她和另一個男人的關係也已經結束了。
自己,還是隻能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邊照顧她嗎?
是他不夠勇敢,還是心知肚明她不會接受自己?
裴孖星看著玻璃門中自己印出的落魄側影,苦澀笑了笑。
她醒來了,便是老天給自己最好的禮物,不是嗎?
……
薑海妍清醒地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勉強能夠下床走路。
半年沒有運動過,還好裴孖星一直都有請護工來給自己的四肢按摩,疏通血脈。
她勉強一步一步挪動著,走出了房間。
看著旋轉的樓梯,還有庭院外的暖陽,她深吸一口氣,抿唇緩緩下台階。
膝蓋還是有些僵硬,抬足落地也有些頭重腳輕。
還好有扶手,這樣她才不會一個跟頭直接翻滾到一樓。
裴孖星剛從外麵辦事回來,看到正小心翼翼下樓梯的薑海妍,整個臉色都變了。
“海妍,你怎麼自己下來了!”他聲音因緊張而抬高了音量。
“好久沒接地氣了……”薑海妍半開玩笑說道。
裴孖星已經大步向前,攙扶住了薑海妍。
“我……我抱你下樓吧。”他說道。
薑海妍搖頭:“這麼大個人了,總要學著自己走,不能做巨嬰。”薑海妍吐了吐舌頭。
“行行行,你是病患聽你的,早點走路帶跑,我也不用像個老媽子一樣管著你了。”裴孖星有些無奈道。
用了近十分鍾,薑海妍才終於走完了所有台階。
她長籲一口氣,抬手擦去額角的細碎汗水。
陽光很暖,庭院的樹葉已經發黃,在石灰小道上飄滿了落葉。
裴孖星拿起手中的外套披在了薑海妍身上,目光柔和。
“大星,等我腿再靈活一些,便離開這裏……這些日子,耽誤你的正常生活了……”薑海妍轉頭,認真看向裴孖星。
裴孖星一怔,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