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昭彰,地廣冥冥。日月華徵,陰陽愊憶……”夜已深,但雅苑之中的師徒倆並未就寢,先前和一群小夥伴們玩鬧了一陣之後,舒瞳和玉衡仙君回來就一直在認真念《瀛洲賦》。
師徒倆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楊府的下人給他倆送來熱水之後,折後又送了一些夜宵來。念到第三遍的時候舒瞳忽然打斷了玉衡仙君的話,她兩手撐著下巴,“我要學!”
“學什麼?”玉衡仙君也是一愣,這小徒弟的思路和他先頭收的那幾個孩子不一樣,她總是出其不意,所以不能用看待她那幾個師兄的態度來麵對她。
舒瞳說:“瞳兒想和師父學劍法!”
也不知道為什麼舒瞳突然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隻是方才她的腦子裏清明了許多,她整個人趴在書案上,十分期待的看著自家師父的眼睛,“師父真好看,比小殤還有榮榮還要好看!”
“好……”正想誇一誇自家小徒弟悟性高的玉衡仙君,措不及防的就被小徒弟的下一句話給打斷了那些好話。想了一想,他默默地從乾坤囊裏取出一枚戒指,這是法戒,可隨大隨小。
這戒指是他第一次出師的時候,在南海小虞山附近的觀音道場無意間拾到的一塊黑玉玄晶打造的,本來是一對,一隻已經被他戴了,這一隻原本還不知道要怎麼做的——
現在拿出來戴在自家小徒弟手指上,真是好看!好物配美人,這話說的一點不錯,雖然自家小徒弟尚且還是個小娃娃,可這枚戒指一旦戴上,就能立刻縮小到小徒弟的手指能承受的大小。
被自家師父一下子割破了手指,雖然有些疼但是舒瞳卻沒有哭鬧,格外認真地注視著玉衡仙君的一舉一動。她的指尖血滴在這枚黑玉玄晶戒指上,一眨眼功夫就泛起了紅光。
那紅光歇下之後黑漆漆的戒指化作一枚小巧的冰色戒指,玉衡仙君將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又對她說:“師父現在教給瞳兒一個口訣,你一定要牢牢地記住,知道嗎?”
這本就是神物打造的法寶,通常情況下一旦認主之後就會永生永世追隨其主,這戒指中尚未被開發,一旦小徒弟築基這裏麵就會自動開始營造一個“類世界”,俗稱的隨身空間是也。
但這個“類世界”和普通的空間又不太一樣,宿主完全可以將現實世界中的一景一物完整地複製到這個“類世界”中,但是人除外。
舒瞳看了他好一會兒,用力地點點頭:“嗯瞳兒會牢牢記住師父的話的!”
玉衡仙君伸手往舒瞳的小腦袋上揉了揉,將口訣傳授於她之後,又讓小舒瞳自己試著和這枚戒指裏的“類世界”感應一下,如此,他才放心下來。
在舒瞳看不見的地方他那張冰冷嚴肅的臉上,再一次多了一抹弧度,他此刻終於明悟當初離開師門之前,為何自己的師父會特地告訴他關於他紅顏劫的這一問題了。
他一心向道多年來不曾沾惹紅塵,此番卻還是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他與舒瞳恐怕當真就要應了那劫難之數吧。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他不急於一時,這孩子自小養在自己身邊,他有信心就以將她養成一個出色的修士。修仙者不論歲月,待她長成之時,他會和她結為道侶!
之後他又拿了一粒築基丹給舒瞳吃,他身上早在築基之後就隻配了一些築基丹,練氣期所用的練氣丹卻是沒有,從而這也導致了小舒瞳近來,吃完築基丹之後就要出一身大汗。
築基丹食用的太多了,他擔心這孩子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直接突破練氣境界,直升築基修為了。玉衡仙君的擔憂不無道理,這天晚上師徒二人睡下不久,舒瞳就發起了高熱。
高熱狀態下的舒瞳十分的膽小,她牢牢地抓著自家師父的手不肯鬆開,而玉衡仙君一看她這幅樣子也知道,小徒弟這是直接跨越練氣期突破步入築基期的症狀,此時,他也無能為力。
可是看著小徒弟不斷的哭喊著,那一聲聲痛苦的哀嚎簡直像是刀子一樣在剔著他山上的骨肉一般,她哭他心疼,他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出手替她擋了這場痛苦。
但每每一想到若是自己出手幫忙,會讓小徒弟從此就隻能是一個三歲小兒的形態,他又死咬牙忍住了。每當小徒弟找家人的時候,他便是她口中呼喊的那個親人,如此,折騰了大半宿。
高熱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舒瞳的四肢又開始傳來哢哢的聲響,那是體內筋脈在自我扭斷又重新聯合,骨骼也在重塑的跡象。這種痛苦的過程,他曾經也遭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