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再次回到山洞之內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被取名為雅魚的猰貐獸正捧著一壇子酒咕嚕咕嚕喝著,爐火旁的背對著他坐著一個將腦袋低著,似乎已經睡著了的人。
他先在洞口稍微用內力去了去身上的寒氣,這才慢慢的走進來,當他坐下來之後,身邊的人朦朧的睜開眼睛來,抬頭看向他:“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沒什麼。”卿塵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馬上就要天亮了,而且看勢頭似乎會迎來一個晴空萬裏的好天氣,故而他又說:“天快亮了,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如何?”
說完這話他就有些懊悔了,自己怎麼這樣不淡定,完了,這樣一來蘇瞳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很膚淺的人?以前在青陽宗的時候蘇瞳就這麼說過自己的,完蛋了,這下子印象肯定更糟了!
蘇瞳卻隻是淺淺的笑了一下沒有作聲,那邊卿塵既懊悔又失落的低下頭,瞅著眼前餘光可見的窸窣火光,胸口大片大片的悲傷迅速蔓延到腦海,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那唇角勾起的弧度。
山洞之中此時除了雅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動靜之外,可以說是很安靜的了,卿塵很想起身離開或者是稍微離蘇瞳遠一些,因為她的呼吸起伏就在自己耳邊,這簡直比先前摔倒在她身上——
還要刺激他!
可是想是這麼想卿塵的身體卻比意識更加誠實些,他已經等待了蘇瞳長達十五年之久了,片刻的遠離都會讓自己生不如死,又怎麼會真的想要遠離她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瞳忽然起身將山洞之中的東西盡數都收到了乾坤囊中,除了那一堆被自己和卿塵還有雅魚製造的垃圾除外。而後她開始往外走,卿塵見狀也連忙起身跟了上來。
蘇瞳走出山洞走了一段路之後忽然停了下來,此處盡數是一些青青的蘆葦,按理說這些蘆葦應該是長在濕地或者是湖邊,但這些茂密的青蘆葦,似乎還是活的。
卿塵意識到了危險,連忙將驚濤劍出鞘連斬一片青蘆葦:“當心,這些青蘆葦都是活的!”
“啊呀呀呀~哪裏來的臭道士居然敢砍了我的頭發!要死了要死了,老娘辛辛苦苦積攢了三千年才留下來這麼長的頭發啊,居然被你給砍了!”如此焦躁的尖銳女高音從地下傳了上來。
蘇瞳下意識就是飛快地回過身,一把拉住卿塵的手往半空中避去,那暫時沒有反應過來的雅魚整個被掀翻在地。準確地來說是整個被掀翻在一隻巨大的分不清是妖還是鬼的頭皮上。
蘇瞳二人尋了一個可以落腳的高處之後,都警惕了起來,麵前的這家夥妖不妖鬼不鬼的,渾身上下全都是青泥和一些樹木碎石,宛然是和這座山穀連長在了一起的怪物。
卿塵持著驚濤劍慢慢走到了蘇瞳的麵前,作勢要保護蘇瞳,“這廝不知是妖還是鬼,我持驚濤暫且可以將它擋一擋,你盡快想出法子來,將它解決了才好。”不然留著,終歸是禍患。
“你小心!”這會兒並不是互相推諉並且搶奪誰先誰後的時機,蘇瞳兩手忽然一擊掌盤腿坐下,一張縈繞著七彩霞光的古琴赫然躺在她的兩膝上,古琴現身的同時似乎也多了一絲煞氣。
隻是這煞氣一閃而逝卿塵來不及注意,對麵那個從長眠中蘇醒的怪物已經看到了他們二人,此刻正一邊用巨手去拿它頭上的雅魚,一麵憤怒不已的往這邊而來。
“是你們砍了老娘頭發?!”質問著的同時,一手隨意抓起身邊的一株大樹就往卿塵麵前扔了過來,驚濤劍劍影一閃,那樹瞬間就成了廢柴。
卿塵燈籠袖一卷,緊握著驚濤劍柄一個足下一點便飛身迎上了那怪物,這怪物倒是十分的悠哉,無論卿塵從什麼地方襲擊,它都能很快的閃避或者是借力打力,讓卿塵幾乎無從下手。
雅魚也在這怪物的頭頂上從人形化作了原身,龍首虎身的上古妖獸一旦發起狂來還真不是好惹的,雖然雅魚隻是猰貐一族的後代,但血脈上秉承了猰貐的本性,狂傲嗜血。
故而猰貐在這怪物的頭上又蹦又跳,而且胡亂的抓著那些“青蘆葦”嘶吼,就和一個調皮的熊孩子在鬧騰,讓蘇瞳差一點沒繃住笑場。這樣一來,雅魚倒是也吸引了那怪物的幾分注意力。
卿塵揮舞著驚濤劍來了一招青陽上雪,漫天飛舞的雪花漸漸落在那怪物的五官上,很快就將它渾身上下籠上了一層“白紗”,接下來又是一招幻影無形,數道劍影從天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