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後媽也許隱約知道一些,卻睜隻眼閉隻眼作壁上觀放任事情鬧大的可能性更大!
二老爺蕭雲峰也是嫡出,主管家族的珠寶生意如今越做越大,但還沒分家的原因,生意的主控大權和錢財的支配大權,依舊在她爹蕭雲軒手中,換言之錢賺得再多可以大家一起合理共享而想要收入私囊卻有限,試問時間長了拚命幹活的那個哪能沒點不平衡?可,卻為何不主動提出分家以嫡次子的身份討了後起的珠寶生意?還是,有什麼原因根本不敢或是不能提?
不管什麼原因,最主要肯定還是脫不開跟她爹蕭雲軒有關,而所有人似乎都潛意識的認定她爹的弱點是蕭如雪,可一山一虎實在難下手,於是便把賭注投到了擁有一樣血統的她身上,倘若她跟蕭如雪在四麵煽風點火下“打”起來,她爹的堡壘隻怕得動搖甚至被牽連崩塌,他們就可以趁機分家甚至直接把她爹踢下台去……
而,不太傻的話,都不會挑在還沒確定她在她爹心中是什麼份量的這個時候下這種拙劣的手,倒是,出事了一旁煽風澆油的可能性更高!
三老爺蕭雲淩雖然是庶出,可做生意卻很有一套,綢緞生意似乎比珠寶生意做得還好,除了嫡庶之別外情況跟二老爺差不多,目的應該也是一致的,而在這蕭勤政事上還是受害方……雖說在她看來看似儒雅好說話的蕭雲淩,其實精明陰險最為野心勃勃,和那狐狸似得三夫人沈氏簡直絕配,一唱一和十分默契,都不是省油的,一直按兵不動,應該也是十分畏懼她爹,就算有什麼陰謀,應該也是秘密中一點一點小心進行,哪會蠢到打草驚蛇,一出手就丟出自己兒子小命做路引!
至於四老爺蕭雲展嘛,簡直就是蕭家的奇葩,雖然從蕭老太太肚子爬出了好出身,也長得人模人樣,卻不知怎麼就養成了集天下紈絝子弟陋習於一身,灌滿身肥油於腦的純種敗家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酒好色還嗜藥,要不是四夫人夠辣夠悍還算鎮得住他,他院裏的丫鬟媳婦子都得被他禍害盡了……
攤上那麼個冷不丁哪天就精盡人亡的父親,為維護嫡出臉麵豎起渾身尖刺斤斤計較處處爭一份的母親,一大群庶妹,唯一的弟弟不僅年幼還是庶出……難怪蕭如梅總是那麼謹慎小心明哲保身,費盡心思討老太太歡心。最後是五老爺蕭雲卿,也算是蕭家的異類,正正經經完全不管家族生意的主兒,全部精力都在書法繪畫上,聽說造詣很高,求字求畫的人很多,而不管那些人求字求畫是不是拍蕭家的馬屁,反正他是為此賺了不少,而五夫人李氏,貌似開始還對他的“頹廢”頗有微詞,也不知道是時間長了沒辦法而放棄了,還是別的原因,反正如今是夫唱婦隨,他寫字畫畫,她便種花刺繡,都是一副看透似的不惹事不摻和的態度……
雖然那天初次見麵蕭雲卿略顯怪異,卻並不影響蕭如玥對他的評價,如果沒看走眼的話,他們夫妻算是這個家唯二的還算“幹淨”的人了,至少似乎真沒有把她當棋子的打算,但,也不準備站出來阻止任何事!
一圈下來,蕭勤政受傷的事大人們都沒有可能,那就隻剩下跟她一輩的了……
她不瞎也不傻,自然早就知道蕭如雪背著她做了不少手腳,但至今看來都不痛不癢沒什麼損失,她也就懶得去理她到底做了什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蕭如雪早已習慣享受那份獨一無二的高高在上,如果有心人煽風點火,說孿生妹妹回來可能會分享她種種特權甚至搶光她的一切,難保她不會做什麼,但……直接挑蕭勤政的小命下手,恐怕她還沒那個膽!
早在第一次見蕭雲軒時她就發現了,蕭如雪,其實也是畏懼著那個生父的……
蕭如雪是沒這個膽,蕭如月恐怕還沒這個腦子想出這種陰招,而就算有,她娘也不是吃素的,坐鎮在那哪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蕭如雲腦子裏就隻有一根筋,而蕭如鳶,全部精力都用在守護心中那個秘密上,何況也不過一介年幼庶女,在這個暗潮洶湧的家裏,能不被當槍使最終變成犧牲品就不錯了!
蕭如梅倒是個不可忽視的角色,可她向來以明哲保身看熱鬧為主,自己跟她沒什麼衝突,她犯不著冒險這麼害自己!而蕭勤鑫,不愧是兄弟姐妹中的佼佼者,確實不簡單,可正因為他不簡單,才不會使這種乍一看天衣無縫實際上漏洞百出的招,倒是蕭勤昊……
為什麼她才剛到,就流露出那種得逞的幸災樂禍神色來呢?當她是瞎子嗎?
思緒飛轉間,蕭如玥已經來到烈風身邊,不知是不是錯覺,烈風今天竟比往常“溫順”許多,她還沒“發威”,它竟就主動把腦袋靠上她的臉撒嬌似的磨蹭,更甚者,就連馬廄裏其他馬兒都因為她的出現齊齊看過來,並表現出一種……求虎摸的友好……來?
額……最近補過頭了,都補出幻覺來了?
算了,眼前的正事要緊……
蕭如玥輕撫了撫烈風的頭笑哄兩句,便扭頭對蕭勤鑫道:“大堂哥,過來幫幫忙可好?”
一來,正常視角下烈風的馬鞍對她這小身板而言,太沉!二來,也可以堵住某些人說她趁拆卸馬鞍時做了手腳!
“倒是我們疏忽了。”蕭勤鑫勾唇一笑,走上前來,看似灑脫自若,卻步步斂著謹慎,以免刺激烈風發飆。倒不是怕,隻是一種長時間沉澱下來的習慣!
好在烈風鼻孔裏噴噴氣算是表示不悅,倒也沒有抓狂。
然,蕭如玥隻是負責站在一旁鎮住烈風,全程讓蕭勤鑫動手,還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不少人心中嘀咕,恐怕這事跟六小姐真無關,要不她哪敢這麼坦然……
蕭勤鑫嘴角幾不可見的翹了翹,墨眸閃出顫栗卻又詭異興奮的光澤,旋即幾滴暗紅跳入他眼簾,當中赫然還有一根毒荊棘刺!
但,忙碌著的大手卻未停,卸馬鞍時不露聲色一抹,那根荊棘刺便落入蕭勤鑫掌心,轉瞬別入袖腕中……
蕭勤昊主動迎過來,一副準備幫忙的樣子。
蕭如玥嘴角勾了勾,蕭勤鑫墨眸卻沉了沉,但都隻是一瞬,兩人都恢複了常態,由著蕭勤昊“幫忙”。
“這裏有血跡……”
蕭勤昊“眼尖”的驚呼一聲,而後便比蕭勤鑫更“認真”檢查起來,卻……“奇怪……”脫口而出倒也立馬警醒,抬頭看向蕭勤鑫暗觀其色,還算自然的補充句:“這裏有血跡,照說有什麼東西的話就該在這裏,卻竟然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掉在什麼地方了?”蕭勤鑫點點頭附和,而後扭頭去掃了掃附近地麵,確實一副正在找什麼的模樣。
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裝,一個比一個高明……
蕭如玥暗暗冷笑,無所謂般問道:“要我把烈風牽開嗎?”
蕭勤昊看著蕭勤鑫,似等他的意思。
“勞煩六妹了。”蕭勤鑫倒也不拐彎抹角,並招手讓侍衛把馬鞍先帶開一邊,而後對蕭勤昊道:“地方不小,我一人也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叫來其他人進來也不放心,所以,隻好麻煩三弟幫幫忙了。”
“兄弟一場,大哥何必客氣。”蕭勤昊客氣一句,分析道:“看染在馬鞍上的血跡不多,想來那利器也不會太大,恐怕找起來不容易。”
“嗯。”蕭勤鑫點點頭:“可不管如何,總得找到,不然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自然無從查起,總不能因為馬鞍上有血跡,就不明不白認定是六妹吧!”
“大哥說得是。”蕭勤昊點頭,心中卻鬱悶得很。費盡心機策劃這出,本以為能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和那個總跟他過不去的老五一起收拾了,卻……證物怎麼就不見了呢?
他很肯定老五受傷被帶走後,第一個接近烈風的就是那丫頭,可那丫頭並沒有碰過馬鞍,而第一個碰了馬鞍的是大哥,難道……不,不可能的!受傷的可是老五,老大的親弟弟,他憑什麼要幫那丫頭脫罪?
所以,東西肯定還在這裏!也許是掉了,不過那麼大一根毒刺,找起來也不是難事……
聽說馬鞍上找到了血跡,眾人麵色不禁就是一變,緊張的守著蕭勤鑫和蕭勤昊檢查場地的結果。
“六妹,沒事的,就算找到什麼,也不能證明是你放的!”蕭如雪拉住主動退出來避嫌的蕭如玥的手,語氣神色,十分到位。
“嗯嗯,六姐別擔心,有娘在呢。”蕭如月附和道。
看著她們姐妹情深,端木芳兒流露出滿意的表情來,又關心起蕭如玥的身體情況來:“冷不冷,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放心,母親在,誰也動不了手腳!”
“謝謝母親,我冷倒是不冷,就是有些餓了。”蕭如玥微微一笑,扭頭對曉雨道:“曉雨,幫我拿些糕點來吧。啊!對了,多拿些,順便沏壺茶一起拿來。”
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她們的關心是多餘的,說不出的刺激人……
眾人心頭有些悶,卻又完全說不得她什麼,儼然有種自找氣受的感覺,鬱悶,卻怨不得她!
曉雨領命而去,端木芳兒也叫了珊瑚等人去幫忙,不一會兒,幾人端來小桌子和小杌子,以及糕點茶水。
本該膽戰心驚的人卻若無其事坐在那裏喝茶吃糕點,蕭勤昊氣得半死,可無論他把眼睛瞪得多大的找,也沒找到那根刺,而蕭勤鑫竟然也沒有,卻等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洗衣房弄丟了蕭如玥一套衣服!
“怎麼會沒有?不是說馬鞍上有血跡嗎?”三夫人沈香茗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蕭勤鑫。
“娘,我知道五弟受傷你心疼,但你也不能這麼衝動啊……”蕭勤鑫軟聲細語的拉住三夫人沈香茗的手,看似自然哄慰,卻暗中使了巧勁,並不露聲色給一旁的榮媽媽遞了個眼神。
三夫人沈香茗微怔,眼淚卻下一刻唰唰直掉,哭著說自己怎麼怎麼,榮媽媽則把屋裏其他人都帶了出去,把屋子留給母子兩。
待人走淨,三夫人沈香茗眼淚說收就收,並低聲急問:“怎麼回事?”
蕭勤鑫取出那根約有他小指長的荊棘刺:“這是在馬鞍上找到的。”
杏眸一瞪,三夫人沈香茗怒道:“那你為何……”
“娘!”蕭勤鑫輕聲打斷她的憤怒,將蕭如玥在馬廄的表現仔細說了一遍,而後道:“難道你不知道?隻要大伯父沒明確的表現出放棄六妹,就一定會有人肯站出來為她出頭,到時候查來查去,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最終都會變成不了了之,我們若是緊咬著不放,說不定反而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