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又遇暴風雪,要不是恰好有人路過撿了她,她小命已經葬在厚雪之下,而她竟然還不怕,不聽勸告又那麼隻身一人往北走,結果遇上狼群,買的馬也不見了,要不是他及時找到她,就她那狀況,凍也得凍死在那兒……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

終究下不了手幹任何事的人輕歎出口,就聽到敲門聲,而後婦人端著肉湯進來。

蕭如玥身上帶有幾種藥丸,可皇甫煜沒法分辨到底是幹什麼吃的,也不敢隨便喂給她,而自己身上帶有創傷藥和恢複元氣的藥丸,就每天喂她吃了一些,除此之外,她就得靠著這種肉湯活命。

皇甫煜很自然的就伸手去接:“還是我來吧。”

住了兩天,也算有些熟悉了,婦人笑道:“好,我不跟你搶。”

皇甫煜略顯尷尬的紅了臉,沒吱聲,把湯往旁邊暫擱,熟練的將人連著毛毯一塊抱進懷裏,一手拖著她,一手去勺湯,確定不熱,才慢慢一點一點的小心喂進她嘴裏。

“她將來不嫁你,就太可惜了。”婦人忍不住道。

嘴角勾起,皇甫煜笑道:“這話可真想讓她聽到。”

婦人一聽興奮了:“要不等她醒了,我幫你說?”

“可別……”皇甫煜哭笑不得,再看她興致勃勃一副恨不得做這個媒的模樣,不禁擔心蕭如玥醒來,這熱情的婦人背著他就說些有的沒的……

膝蓋想都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想了想,煞有其事一歎,雙眸連同清俊的臉一起暗了下去:“大嫂,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你別看她這樣,她脾氣倔得很,更何況……我帶她來時的模樣,你應該還記得,她……”說到這裏,沒繼續。

有的話,不需要說太多,配著一些狀況起個頭就足夠讓人聯想翩翩……

婦人一想到蕭如玥被抱來時一身血的模樣,當然就跟著想多了,不禁驚愕的瞪大眼,目光轉向蕭如玥時多了很多憐憫:“可憐的孩子,唉,要是那些東西早些來,恐怕也不會……”

皇甫煜愣了愣,隱約知道婦人說的是什麼,囧囧的接不上話。

“放心吧,我會跟家裏人說,誰也不會在她麵前提這事。”婦人信誓旦旦的保證,忍不住又問起一直忍著沒問的話:“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一個人跑出來?”雖然穿的是男裝,可瞧這孩子的裝扮,也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此時無聲勝有聲,皇甫煜垂頭看著懷裏的人,沒應聲,又讓婦人想歪了。

婦人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尷尬道:“不好意思,那什麼,你好好照看她,我先出去了,放心,我們都不會說的。”

門掩上,抱著人的人嘴角就飄了起來:“玥玥,你現在可是名節盡毀,不嫁我都不行了……”

借宿的第三天傍晚,蕭如玥意識恢複,醒了過來。

因為不省人事的昏睡,痛經的那兩天於她而言就像一場漫長的夢,夢中似乎還有人……

恍恍回神,就察覺身邊好像有個人,轉眸,一張熟悉的清秀臉龐躍入眼簾,近得嚇她一跳,本能側身想也沒想就一腳踹過去。

可惜,腳丫還沒踹實,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扣住了。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皇甫煜睜開眼,沒好氣的問。

“我又沒讓你救!”猛然想起了什麼,竟難得的,小臉一炸紅了個透,伸手推他:“你你你……滾!”

果然是害羞了……好可愛!

額,不對不對,可不能讓她看出來,否則……摔玉佩歇斯底裏吼的一幕滑過腦海,因為她難得露出這麼可愛一麵而心潮澎湃的皇甫煜瞬間冷靜了。

鬆了她的小腳避開她的揮舞過來的小拳頭,起身斜眸,盡可能的沒好氣:“要不是為了我自己,我真想把你就那麼丟那兒了。”

“我已經解除我們之間的盟……”

“你我兩人協定的事,你一個人說解除就解除?”

皇甫煜雙手環胸坐在那裏垂眸看著她,聲音不高卻不似平常輕緩動人,清秀白皙帶著幾分稚氣的俊臉也不笑的微凝著,竟瞬間,有了一股天下盡在股掌的帝王霸氣。

呼吸一窒,蕭如玥倏地坐起同時就後縮,戒備的瞪著他。

他,很危險,超乎想象的危險!

該死,竟然連她都被他製造出來的表相給騙了,還騙了那麼久……

皇甫煜瞧她那警惕戒備的模樣,暗歎,他還什麼都沒幹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野獸的直覺?

“小玥玥,你這是怎麼了?”薄唇輕勾,他笑問,神色語氣又恢複了以往,剛才那一瞬間的霸氣,恍若錯覺。

但,蕭如玥常用,怎會上當,抿唇不語的盯著他,腦中瞬間預演了數種偷襲他,跟他硬碰硬的情況,結果無一不是失敗告終……

好在,她小命被他捏著的同時,他的小命也在她手裏掂著,他確實不至於這個時候怎樣她!

看她一動不動坐在那裏,羊毛毯子都滑到了腿上,穿得單薄的上身涼在外麵,皇甫煜還是忍不住出聲:“你不冷嗎?”

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冷。”蕭如玥點頭,拉毯子往身上攏,還坐在那裏看著他。

“在想怎麼對付我?”皇甫煜笑著挑眉。

“是的話,能成功麼?”她不答反問,認真的模樣。

嘴角笑咧開,問題踢回去:“你說呢?”

“脫得一絲不掛跟你打的話,我大概能贏。”

她一本正經的回答,直接讓他愣了下,白皙的臉轉而浮上暈色,長指輕彈她的額:“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弱者生存,就得不擇手段。”嘴角輕抿,綻出淺淺的笑花。

“所以……”皇甫煜看著她,嘴角也翹高起來:“你這是在警告我?”

“善意的提醒,也許不是那麼中聽。”鳳眸微彎,笑意多了一分。

輕笑出聲,皇甫煜掏出之前被她摔了一次的白玉令牌,遞給她:“還是那句話,我不會管你做什麼也不會插手,隻換你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如何?”

“成交。”伸手接過白玉。

他跟她,表麵上似乎就那麼自然而理所當然的,回到最初的起點……

白爪巨雕高空盤旋,滑入蕭府,竟自己識路一般,從敞開的窗子進了外書房,落在書桌上,昂首挺胸傲慢的與桌後那麵無表情的男子對視。

蕭雲軒看著它,目光很快落在它綁了小字條的奇特白爪上,微訝。

似乎等不到他動作,爪白有些不耐煩的抽起那隻綁了字條的爪子,甩啊甩,頗有那麼點“還不趕緊拿開”的意思。

蕭雲軒抿唇,伸手解下那張小字條,展開,清秀的字跡十分簡短——人已尋到,平安勿念!

微愣,倏地站起,嚇得爪白忽的飛高上了房梁,警惕的看著他。

“是嗎?”

久久,才溢出一聲鬆了口氣的喃喃,沒有下文。

咚咚,門外敲門聲後有恭敬聲傳來:“爺,京都晉安侯府那位管事又來了,還是不見嗎?”

蕭雲軒抬眸看了爪白一眼,坐了回去,長指抿轉間,那張小字條化作一團粉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