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紛紛變色,不約而同看向老王妃皇甫佟氏。

老王妃皇甫佟氏笑了起來:“瞧你們緊張的,若真是這種果子本身的問題,我這老太婆還能坐在這裏喝茶聽曲兒嗎?”

“確實。”銘王妃皇甫韋氏也道:“若真是這種果子的問題,也不會事到如今才出事,偏好那種果子的三弟妹不是好好的嗎?”

知道奶椰的,都知道因為蕭如玥鍾愛,所以蕭家常年都在給蕭如玥買。

佟憐香道:“可能是運送的路上出了問題。”

“也說不定是賣家無良,瞧著銀子好賺,把不正宗的東西摻進去了。”佟妙香也哼著。

蔣夕顏:“不管怎樣,小表嫂是一筆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打了水漂了。”

“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就是可惜得有一陣子是吃不上了……”蕭如玥惋惜歎道:“那位尚書大人說徹底查清楚那批果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前,安全起見,請我暫時停止購買。”

眾人恍悟,又各抒己見起來,而隻要不被問到,蕭如玥始終恬靜的坐在那裏。

餘光暗掃似乎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的人,老王妃皇甫佟氏笑著轉過頭去,道:“這兒有你二嫂和那幾個表妹在,我清靜不了,你也過來好一會兒了,回去瞧瞧煜兒吧,照顧好他才是最要緊的。”

都這麼說了,蕭如玥自然不好再賴在不走,旋即起身告辭,回了後院。

而,後院很大,她就是不回新房小院也多了是地方去,比如……後山斷崖下。

以免被發現當成可疑人物處理,即便是白天,也沒人敢貿然接近武王府後山二裏地界內,所以,就算大白天她在崖下的天然溫水潭裏泡,也沒什麼打緊。

而隻要她認為不打緊,曉雨曉露就算是攔也是攔不住的,隻能守在附近繃緊神經的聽四方觀六路,小心警惕著,一旦發現有人靠近,立馬大聲提醒水潭裏的主子。

然,有些人就算靠近,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沒有任何理由借口甚至能力能夠阻止……

蕭如玥趴在光潔的岸石上,舒服的眯著眼昏昏欲睡,忽然被腳步聲驚醒,警惕抬頭,卻隻一眼看清來人後,又趴了回去。

“累的話,回房去睡吧。”

輕聲與大手同落,寵溺的揉撫著她的發頂。

蕭如玥趴著不動,不吭聲也不睜眼,不想搭理他。

“玥玥,對不起,早上我說錯話了,但我真不是那個意思。”蹲在潭邊的皇甫煜態度誠懇的道歉,卻得不到半點回應,有些著急了:“玥玥,要打要罵都行,你別不出聲不理我啊。”

她真沒什麼好說的,卻也不知道自己早上到底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腦子因為自己的莫名其妙而亂糟糟的,想清靜,他卻偏要來吵她……

蕭如玥抿了抿嘴,縮開,一聲不響的往水裏沉。

“玥玥?!”皇甫煜蹙眉,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就要拽起來,卻不想她忽然睜開眼,狠狠瞪著他,用力甩開他的手,大叫:“你好煩啊!”

皇甫煜怔住,吼人的她也怔住,四目相對一瞬,目光滑過他抹了藥膏已經消腫,但還清晰留著指印的略顯蒼白的俊臉。

唇動了動,沒出聲,腳下一蹬,縮開更遠,沉進水前才冒出一句:“我要安靜一會兒。”

皇甫煜略微愣了一下,勾起笑:“嗯。”

他就那麼席地坐在了水潭邊的石板上,曲腿支額,默默的看著水汽氤氳蒸騰的水麵,目光追著波動水紋中那偶爾冒出的水泡。

好一會兒,蕭如玥才從水裏探出腦袋來,但隻露了一下又沉了回去,倒是沒再潛水,而雙眼竟露在水麵上,定定的看著岸邊的他。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清秀得過分的五官搭著白皙透蒼白的臉龐,讓那股子不韻世事的青稚更顯濃鬱了,一身青藍長袍襯得他清瘦的身材更顯修長,簡單的款式普通的料子,卻總能被他穿出高貴的仙氣來,不染纖塵的幹淨……

看著,明明就是個小鬼!

她在盯著他時,他也在看著她。

水霧氤氳蒸騰,她柔順烏黑的青絲浸在水中,就像一朵妖嬈綻放的花兒,她,就是花的蕊,迷人的鳳眸微眯,從深處迸發著一股桀驁不馴,卻又被水溫水汽蒸出一種誘人的迷離,美得讓人窒息,又,透著純粹的可愛!

皇甫煜喉結上下滑動了好一會兒,才溢出一聲沙啞的輕喚:“玥玥……”

“嗯?”蕭如玥往上浮了些,露出鼻孔哼了個鼻音。

“我可以過去嗎?”他輕輕的問,並不是膽怯謹慎的小心翼翼,而是禮貌,猶似輕輕敲門一般,讓聞聲者有被尊重的感覺,舒服到心裏去的禮貌。

鳳眸微偏,定定的盯著水霧嫋嫋的潭水,好半天,蕭如玥才輕輕“嗯”了一聲。

聞聲,皇甫煜笑了,淡月般的容顏因此多了幾分恬靜的明媚,十分迷人。

猶似怕驚嚇到她而就這那身衣袍下水似得,他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卻靠近得極輕,水深及他肩頭的時候停住。

“玥玥……”輕喚帶哄,他朝她緩緩伸出手。

斜瞥了一眼,蕭如玥浮在原處一動沒動。

沒過去,也沒收手,更沒催她,皇甫煜靜靜的等在那裏,神情溫柔。

水波微動,巴掌大的小臉凝著傲嬌,蕭如玥移過來了點又停下,倒是伸了隻手給他。

她別扭的可愛小模樣,逗得他笑意翻湧撞得胸膛輕顫,染了滿眸。

拉住那隻小手,將人一下帶進懷裏緊緊抱住,一張口笑便傾瀉出來:“抓到隻美麗人魚兒。”

蕭如玥不滿的推掙了下,似乎發現反而被他抱得更緊,沒一會兒就作罷了,溫順的將小腦袋枕在他肩上,一動不動。

皇甫煜往深處又走了兩步,確保溫熱的潭水能浸過她的肩頭,不會凍著她,許久不見她出聲,也不動,不禁揉了揉枕在肩的小腦袋:“睡著了?”

她搖了搖頭。

“想什麼?”他輕聲又問。

好一會兒她才出聲:“為什麼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