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誇張
蕭如月這一次不但丟人丟大了,還醒來之後就精神異常胡言亂語,直說在武王府見了鬼,又不停的這抓那撓,莫說是臉,整個身子都是抓破皮見血的傷。
鬼?
端木芳兒才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但,蕭如月嚇成那樣卻是事實,雖然聽不進任何人的話無法從她嘴裏問出個什麼來,可,就算撇開她中的癢毒不說,也能憑受嚇一點可以肯定——
她在武王府絕對是被人嚇到了然後再丟進了茅坑中!
端木芳兒率先想到的是蕭如玥,可,莫說沒有證據,就算有蕭如玥如今也是堂堂武王妃,明著她也根本奈何不了蕭如玥半根寒毛,暗裏更難……
隻要蕭如玥在武王府裏不出來,就難動得了她!
“大夫人,您多少吃點吧,少爺小姐們可都指著您呢……”徐媽媽除了陪著,什麼也做不了。
“指著我……是啊……都隻能指著我嗬嗬哈哈……”
端木芳兒喃喃重複著,忽然就大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癲狂,卻有說不出的淒楚悲涼,淚也眨眼便自眼眶噴湧而出,猛的一揚手就間旁邊幾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而如此也明顯不夠解氣,舉凡近身的手碰得到的她舉得起推得動的,統統化作劈裏啪啦的巨響……
太突兀,徐媽媽嚇了一跳才緩過神來,急忙驚呼著撲上去攔:“大夫人,您冷靜些,冷靜些呀……”東西摔壞了頂多再買,她們也不是沒這個錢,但剛才擺在幾上的是廚房剛送來的熱雞湯啊,她真怕大夫人那麼一掃被燙到了。
“冷靜?你看看月兒成什麼樣了,你叫我怎麼冷靜?”
也許因為這裏是別院,沒有蕭老夫人沒有蕭雲軒,也許因為十幾年來積壓怨氣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端木芳兒這一次是徹底的歇斯底裏發作起來,肆無忌憚瘋狂的砸東西,肆無忌憚尖聲的大叫:“我到底哪做得不夠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算是我下了藥,就算是我自願,可孩子到底都出生了身上還流著他一半的血,他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絕情……”
砰——,典雅牡丹花紋掐絲花瓶落在門邊碎散,碎片飛出門外,落在幾雙小腳旁。
“九少爺!十四小姐!十六……”
徐媽媽的驚呼,一下定住了端木芳兒舉瓶再摔的動作,刹那間,狂響乍止,死寂般的靜。
不隻是徐媽媽,端木芳兒此時也麵色煞白一片,竟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的都僵在那裏。
上次蕭雲軒冷酷的言詞讓在場聽著的蕭如雲大受打擊,就此病了起來,眼瞅著都還沒恢複,竟又事隔不久就又聽到端木芳兒這番歇斯底裏親口道出的另一個真相……
別人說得再多再真,都不及當事人親口承認來得有分量,可想而知蕭如雲此時的打擊有多大,最主要的是,這一次,蕭勤羽也在,瞧那發白的小臉,就知道他聽全了去!
倒是……
蕭如雲一向繃緊沒有表情的小臉此時雖難看發白,嘴角卻若有似無的勾著一抹笑,兩眼更是意外的清明,一手緊緊的扯住蕭如鳶,另一手則死死的拽住蕭勤羽。
端木芳兒和徐媽媽都驚愕的看著她,就將她忽然轉眸,對震驚還沒回過神來的蕭勤羽道:“原來,賤的是我們……”
話一出口,連蕭勤羽和蕭如鳶都不禁倏地轉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蕭如雲平常誰都看不上般的不削開口,卻又每每一開口就能一針見血般氣得人半死,卻也沒有一次像這次這麼……
徐媽媽被嚇到了,陡然吸口涼氣的同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還未轉眸,餘光卻先瞥見了端木芳兒為那話而顫了下,心頓時就衝上了嗓子眼,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端木芳兒已經先發了飆。
“你說什麼?”端木芳兒再度歇斯底裏起來,那聲音,拔尖的刺耳。
蕭如雲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兀自跟蕭勤羽又道:“記住了,以後不要開口閉口就賤人賤蹄子的叫,因為說不定自己比別人更……”
啪!
清脆的掌聲,打斷了蕭如雲的話,而後一道猛勢將她撞了個趔趄跌坐在地,跟著蕭如鳶也跌坐了下來,小小的臉蛋兒,一邊迅速就紅腫得嚇人起來,嘴角還滲出一絲殷紅……
本來會被打的,是她,但蕭如鳶忽然幫她擋了,然後……
腦子一片空白,蕭如雲瞪大眼睛杵在了那裏,而端木芳兒卻似乎為此更怒發不可收拾:“沒你的事衝出來做什麼?想讓我背負虐待庶女的罪名?很好很好,果然沒有白養了你!”邊罵著,邊就狠狠的往蕭如鳶身上踹來。
“大夫人……”
“別打了!不許打!你憑什麼打她!”
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徐媽媽和蕭如雲回過神來一個拉一個攔時,蕭如鳶已經結結實實的吃了幾腳,渾身的劇痛讓她咳聲不止,伴著噴出來的血,一滴一滴的噴在抱住她的蕭如雲的裙襖上,綻出一朵朵妖豔的小紅花。
“你……”
看著裙上的殷紅,雖然細細碎碎零零星星,可依舊刺目得似刀子般紮進蕭如雲眼裏心裏,痛得她腦子嗡嗡作響,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而耳邊被徐媽媽拉住的端木芳兒拔尖的聲音又那麼刺耳……
“我們走。”
蕭如雲大聲道了一句,便一下將蕭如鳶的手臂圈搭在自己肩上,趔趄著將無法站立的人扶了起來就走,而蕭勤羽,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整個傻在那裏。
好不容易在徐媽媽低聲利害分析中稍稍冷靜了些的端木芳兒一見,再度火冒三丈:“站住!”
然……
蕭如雲一向是倔的,蕭如鳶此時又痛得昏昏沉沉意識飄忽,端木芳兒那聲掀屋頂的咆哮,根本好像沒聽到一樣,也不理會院裏那些媽媽丫鬟驚秫的目光,搖搖晃晃著就拚著自己的力氣拖扶著蕭如鳶離開。
離開!離開!她一定要離開!去哪都好!
可……
“攔住她!”
蕭勤玉一進別院,就察覺了氣氛不對。
雖說蕭如月發生了那樣的事別院氣氛不對也說得過去,但……媽媽丫鬟有必要遠遠一見到他,就低下頭去惶惶逃開嗎?簡直就像,生怕他問起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