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成德和邊學道都不是輕易可以煽動的人。
不過就算出於禮節,也得給畢格羅一個態度了。
邊學道的態度是“會慎重考慮”。
得到邊學道的答複,口幹舌燥的畢格羅帶著希望離開了。
坐在椅子上回味了幾分鍾,邊學道問馬成德:“祝老對這事什麼態度?”
馬成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說:“2001年,美國億萬富翁丹尼斯-蒂托花費2000萬美元乘坐俄羅斯聯盟號飛船飛往國際空間站,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私人付費的太空遊客。”
聽到馬成德說到“丹尼斯-蒂托”這個名字,邊學道有點恍惚,他忽然覺得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
想起來了。
2004年暑假,他坐飛機去上海,遇到了鬆江發改委的宋之倫,當時兩人扯淡聊天,聊到過太空遊項目和“丹尼斯-蒂托”。
邊學道問馬成德:“為什麼說這個?”
馬成德笑了一下說:“其實,最早跟俄羅斯航空業接觸的不是蒂托,是你師父祝海山,蒂托花2000萬美元買到的那個座位,最初是你師父的。”
這件事祝海山手稿裏沒寫,邊學道問:“為什麼沒去?”
馬成德說:“因為年紀。蒂托登陸國際空間站時61歲,你師父比蒂托大將近10歲,因為家裏人強烈反對,加上在俄羅斯宇航中心的離心機訓練中表現出身體不適,所以放棄了。”
哦?
還有這麼一個插曲!
邊學道在心裏嘀咕:祝海山還真是怎麼精彩怎麼活!重來一次,沒當上加加林,沒當上阿姆斯特朗,竟然想當第一個私人付費的太空遊客。要不是時代和年齡限製了他,真不知道他會折騰出多少個人類“第一”。
見邊學道不吭聲了,馬成德問:“你怎麼看他的項目?”
邊學道說:“第一,項目挺好玩的。第二,他這個屬於技術密集兼資本密集型企業,回本很慢。第三,我和植淳的投資公司沒有那麼雄厚的資本玩宇航。”
馬成德聽完,背轉身,看向窗外,問邊學道:“你覺得他這個公司的前景怎麼樣?”
看著馬成德鋥亮的後腦勺,邊學道心頭一動。
咦……
問我畢格羅宇航公司的前景怎麼樣……
難道是祝海山授意馬成德試探自己的重生年代?
祝海山自己穿越了一甲子時光,親眼目睹,親身經曆了滄桑巨變。
20世紀的最後幾十年,人類的科技已經突飛猛進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同理,如果邊學道也穿越了幾十年的時光而來,也就是21世紀中葉的時候,到2050年,說人類的半隻腳已經邁進了星際時代的大門,應該不算太誇張。
那麼,邊學道就應該知道畢格羅的“太空旅館”有沒有建成,有沒有前景。
水深水淺,怎麼能輕易就讓人知道?
不過老實說,從2014年回來的邊學道,真的不知道“太空旅館”是擱淺了,還是一步步走向成功。他知道的是,2012年,航天飛機謝幕,私人航天登台。
憑借資本對利益的天生嗅覺,一個一個宇航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私營商業公司爭相開發運載工具,都希望自己能先人一步,成為往返於空間站和地麵之間的“太空巴士”,在未來的大星際時代中分一杯羹。
相比政府投資的航天發射載具,商業航天公司們的製勝法寶是“成本”。因為企業屬性不同,私營公司無論在技術方案的創新上,在管理效率上,還是在壓縮航天發射成本上,都比政府投資的飛船研發要好得多。這些公司裏,最成功的SpaceX在2012年時向國際空間站發射的“龍”號貨運飛船順利升空,並與國際空間站成功對接,標誌著私營飛船進入了商業航天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