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日,星期六。
淩晨4點,邊學道從夢中猛地醒來。
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有大快樂的人,必有大哀痛;有大成功的人,必有大孤獨。而邊學道,比這個時空裏的大成功者都要更孤獨一些。
今世,他心裏有四個重要的人,分別是父母、徐尚秀和祝海山。父母和徐尚秀算是貼心,這三個人屬於“第一梯隊”,其他人,再怎麼親近,也很難是同一個待遇。
知心者,唯有已經辭世的祝海山。
每當外界提及邊學道身家的時候,他總會想起亦師亦父亦友的祝海山。因為他現在20多億美元的財富,一半以上是祝海山給他的。
呃……
用“給”字不太準確,是交換,是信息費。
可是不知為什麼,明明是交易,每次想起祝海山時,邊學道都會特別特別的懷念,那種感情,勝過今世人在外地時想念父母,勝過回憶生命裏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甚至勝過思念徐尚秀時的悠長。
睡不著了。
上了“殺豬榜”,不是什麼好事情。
“富而且仁”是小問題,“富而且安”才是大難題。
自己看起來風光無限,可是根底太淺,手裏除了祝海山給的一幅字,能自保的,隻有一點虛名。
虛名虛名,名聲這東西,錦上添花很好用,用來免禍很勉強。
還有,所謂殺豬,分很多種,有直接宰了吃肉的,有捅一刀拿盆接血的。
如果有人找上門來要公司的股份,怎麼辦?
給不給?
給多少?
換點什麼?
有些事如果不可避免,借勢借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輕歎一聲,伸手按亮床頭燈。
邊學道躺在床上,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酒店就是這樣不好,不論裝修得多麼豪華,夜深人靜睜開眼時,總感覺房間裏沒人氣,不像家。
下床,披上睡衣,從茶水櫃裏拿出一瓶蘇打水,擰開,走到窗前,拉開一截窗簾,一邊喝水一邊向外看。
窗外是黑漆漆的城市,腳下隻有路燈在寂寞沉思。
從邊學道這個角度看,窗外的世界隱於黑暗之中,看得最清楚的,是玻璃上身穿睡衣的他自己。
像他這樣一個“戀家”的男人,酒店真是快要住吐了。
一周前,樊青雨來過電話,說萬城華府別墅的工程已經收尾了,讓邊學道有空的時候過去看一眼。
最近一直忙,沒抽出時間,哪天真得去看一眼,也好早點搬過去住。可是話說回來,讓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別墅,也挺沒意思的。
哎……
3月了!
5月的大地震近在眼前,是時候去四山一趟,爭取把徐尚秀勸出四山,能不涉險是最理想的。
還有,藥品、地震包、飲用水……該為震後救援做一些準備了,多救一個是一個。
另外,齊三書的野外生存基地,祝植淳的“天行通航”,這兩個團隊利用好了,能在震後救援中發揮巨大作用,不僅是一筆功德,在現實中,也能帶來稱讚和美名。
四山……徐尚秀……
想到徐尚秀,邊學道心裏溫暖起來。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
前世跟徐尚秀一起看《非誠勿擾2》時,徐尚秀對電影裏葛優和舒淇三亞試婚的那間木屋喜歡得不得了。盡管體貼的徐尚秀嘴裏沒說,但邊學道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