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用計

不喜!

的確不喜!

可這是年夜宴,慶遠帝親自下旨命令舉辦,由賢妃親自動手操辦的宴會!

由得她不喜嗎?!

雲卿輕輕勾起唇角,瞧不出為何發笑,清亮的眸子帶著淡淡的寒氣,聲音低沉的道,“娘娘怎的會這般想?雲卿嫁入相府頭一年過年便能參加如此重要的宴會,感激皇恩浩蕩都來不及,又怎的會不喜。”

她語氣淡淡,聽不出是真心實意還是諷刺。

梅妃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眸子輕輕一轉,輕笑道,“嗬嗬,本宮跟夫人開個玩笑罷了,夫人可不要著惱,不過本宮倒是瞧著夫人的起色確實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適?”

若是說身子不適就能放她去休息嗎?

根本不可能!她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溫婉,“多謝娘娘關心,雲卿一切安好。”

梅妃淡淡一笑,倒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白老太太眉眼慈愛,眸子裏卻含了絲怒氣。白老禦史依舊麵色不動,端著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飲著。

大雪紛飛,片刻之後雲卿的發頂上就落了淺淺的一層白色。

若不是風藍瑾用內力幫雲卿化解著身上的寒氣,如今她早已凍的渾身僵硬,麵色發青了。

風藍瑾眸子越發的幽寒。

“咳咳……咳……”

一陣壓抑的輕咳在對麵響起,風藍瑾眸子一深,唇角就含了絲笑意,他跟君離對視一眼,兩人的眼底飛快的飛過一絲什麼,風藍瑾此時與他合作竟然是十分的默契。

瞧著用拳頭抵著唇角不住咳嗽的君離,關切道,“三殿下,可是身子不適?”

風藍瑾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君離的身上。

君離久咳不止,麵上漸漸的泛出一絲潮紅之色來。

慶遠帝的麵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們是怎麼照顧三殿下的?!”他微怒對著君離身邊的人發火。

君離終於止住了咳嗽,他擺了擺手,眉眼淡淡,“兒臣隻是昨日染了風寒,父皇知曉兒臣宿疾在身,身子弱,生病了也是常事,怨不得旁人。”

慶遠帝呼吸一窒,許久沒有說話。

壓抑的輕咳在宴會上偶爾響起。

對於不在意的人來說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慶遠帝卻越發的惱火。

他強壓住怒火,緩聲對君離道,“你身子不適便去大殿中歇息一會兒……”言語中是淡淡的關切。

君離坐在矮凳上沒動。

反而端起了一杯酒水,小口小口的飲下,漫漫大雪飄過,落在他雪白的衣裳上,越發顯得他臉色白的緊。

慶遠帝心中一緊,眉心輕皺,不讚同的看著他。

君離灑然一笑,“大年夜的,兒臣自然要跟眾位大人還有父皇一起過年的,父皇不必擔憂,兒臣隻是染了風寒,太醫說不要吹冷風便無事。今兒個兒臣穿的厚,又喝了酒暖身子,也沒覺著冷,想必是無礙的。”

風藍瑾都忍不住在心裏給君離讚了一聲好!

他輕輕一笑,眉目舒緩。卻垂著眼瞼沒有去給軍裏說話。

有人卻忍不住了。

太尉何大人死死的皺著眉頭,他從座位上起身,抱拳對著慶遠帝道,“陛下,三皇子自幼便身子虛弱,若是今夜在這裏吹一夜冷風,恐怕一個月都下不了病床。三殿下一片孝心要與陛下一起過年,老臣十分敬佩,所以臣懇請陛下將宴會挪到室內去……”

“何大人這話可是指責本宮安排的宴會不合理嗎?”瞧著慶遠帝沉著臉不說話,賢妃蹙眉道,“何大人,三殿下身子不好,陛下亦同意他回去休息。陛下最喜歡雪景想必何大人是知曉的,瑞雪兆豐年,大年夜下這麼大的雪來年一定會有好收成的……”

“好了!”慶遠帝警告性的看了賢妃一眼,怒道,“賢妃你辦的好差事,難道就因為我們不在雪夜裏辦宴會明年的收成就不好了?你是怎的考慮事情的。”宴會中的官員和女眷們都有些冷,悄悄的在桌子下麵跺腳,看到這裏,慶遠帝怒火更甚,“你考慮問題都不動腦子?大年夜如此寒冷,你連個火盆都不燃,存心想凍死旁人嗎?”

賢妃嚇得身子一抖就跪在了地上。

大雪紛飛寒風瑟瑟,她卻在宮燈的照映下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不敢擦拭,麵色慘白如紙。

“是臣妾的不是考慮不周,求陛下將罪。”她死死的咬住唇,心裏委屈又不敢說。

難不成說,明明是陛下暗示臣妾給風家一個下馬威,臣妾當時將宴會的流程給您過目的時候,您明明十分滿意嗎?

這話自然不能說,隻能爛在肚子裏。

皇帝怎麼可能有錯的地方。

慶遠帝也就是瞧著君離不舒服,所以才惱火,如今聽到賢妃認錯,臉色越發的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