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虧一簣,他不甘心!真不甘心!

“父皇!”君莫驀然大喊出聲,看到慶遠帝的視線轉過來,他問出最後一個疑問,“您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兒臣的?!”

慶遠帝眸子一閃,沒有隱瞞,緩聲回答,“在你去邊關的前一個月!”

原來竟然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哈哈,太可笑了!

是不是他所有的努力落在他的眼裏都十分的可笑!

他也當真笑出來了,仰天瞧著龍宸宮宮頂雕刻的雕龍飛花,他瘋狂的笑著,“哈哈哈……”他想問,父皇,既然你這麼防備我,又何必讓我順利的活下來!我身邊的“心腹”都是您的人,那為何不隨便製造個麻煩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呢。

他這一生,原來竟然是個笑話。

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他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劍,這麼多年來也隻有這把長劍陪著他殺敵,從未背叛。他忽然想起了他的母妃,天知道,剛開始的時候他真的全然沒有坐上皇位的打算,可母妃一次次的在他耳邊給他灌輸這樣那樣的思想,所以他的心理才會扭曲,才會瘋狂的嫉妒君傲之,才會事事都與他較個長短。可……母妃是為他好吧?!雖然經常打罵他,可是也會在父皇賞賜東西最後,把最好的留給他,也會在高興的時候親手為他縫製衣裳,可是他卻親手殺死了唯一對他好的母妃……

“母妃……若有來世孩兒再做你的孩子為你賠罪……”他喃喃一句,舉起一輩子都沒有背離他的長劍,最後決然的看了慶遠帝一眼,“隻願來世——再不投身帝王家!”

“噗——”極細小的聲音卻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的刺耳。鮮紅的血順著長劍的凹槽流淌下去,君莫留下最後一句誓言一般的話語便決絕的離去。他有自己的尊嚴,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敗了就要承受敗的代價,他知道若是落在父皇的手中,念在二十多年的父子親情,父皇或許會給他一個痛快,可那樣的死法不是他想要的。

他這個人一輩子都是笑話,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活著。

如今,他要為自己做一次抉擇。

這樣死,會被所有人都記住……吧?!

當身子砸在大殿中的那一刻,君莫腦海中忽然飄過一張張揚放肆,波光明媚的臉。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手臂像是要碰觸那一張臉,眼底漸漸渙散。

“何……必勝!”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最後一次叫出這個在心底喊了無數次的名字……

原本想……原本想若是成了便明媒正娶的……可如今……怕是……不成了……

“幸好……幸好……”他露出一抹孩童般純淨的笑容,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

誰都不知道他“幸好”的是什麼……

情勢的逆轉已經不能改變,君傲之負偶頑抗的最終下場也是被斬於刀下。

身上帶著十數道傷口,用長劍抵著大殿的大理石地板,長劍連手柄上都是滿滿的血色,一雙手沾染了自己和敵人的血,他赤紅著雙眼,眼睜睜的看著那冰冷的刀鋒砍下來,再無一絲反抗之力。君傲之絕望的閉上眼睛。

“砰——”

意料之內的疼痛卻沒有來臨,君傲之睜開眼睛便看到君離冰冷無情的雙眸。他垂著眸子看著地上破碎的毫筆,方才就是君離擲出了這隻筆才擋住了那一刀。

“君傲之的性命你們誰都不可以取!”

他早就發過誓,要為卿兒報仇的,他曾經那樣傷害過卿兒,又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死去!

“離兒!”慶遠帝皺眉不讚同的看著他,如今這樣讓君傲之趁亂死在這裏不是正好嗎?以後他登基之後也能得一個賢名。

“君傲之的性命隻有我能取!”

隨著他這一聲決定性的話語,一場逼宮之戰就此落下帷幕。

最後君傲之還是被君離帶走,慶遠帝看了幾次欲言又止都沒有說話。

“陛下……”全福有些擔憂的看著君離清淡的素色身影,猶豫道,“太子殿下……”

話還沒說完就被慶遠帝一個淩厲的眼神打斷。

全福身子一抖,連忙噤聲。

“全福,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有過叛變的念頭!”全福身子一顫,雙腿一軟就趴在了地上,他不敢為自己辯解,隻伏地哭泣道,“奴才糊塗……”

“下去吧,收拾收拾東西,以後朕也用不到你了,離兒登基之後更不會用朕的人,你年紀也大了,也該回去養老了。”

“奴才謝陛下不殺之恩……”

慶遠帝瞧著大殿中滿地的鮮紅和屍體,輕聲歎息。

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索性一次性解決吧!

“賜梅妃白綾!”

“太子造反,昭告天下!”

“擺駕嫣然宮!”

幾道口諭下來,慶遠帝已經是微微氣喘,當鑾駕行至嫣然宮的時候,慶遠帝已經換去了疲憊的麵容,臉色恢複了冷沉的模樣。

屋裏的賢妃像是早已經等候多時。

嫣然宮裏宮人全都身著素衣,一排排的跪在地上。

賢妃亦是一身白衣,頭上還別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在頭上,她麵上的妝容早已洗去,不施粉黛的臉比先前蒼老許多,眼角的皺紋如何都藏不住,看上去仿佛一瞬間便老了十多歲。

看到慶遠帝她並不驚訝。

眼底仿若死水一般不起波瀾,整個人像是已經死了,眼裏沒有活人有的神采。

“陛下終於來了。”賢妃跪在地上上舒了一口氣,言語間竟然有種疲憊後的解脫感。

“你知道朕會來?”

“陛下當然會來,來跟臣妾把所有的帳都一筆筆的算清楚,否則陛下怎麼會甘心呢!”

慶遠帝勾起唇角,不辨悲喜,“你倒是了解朕!”

“夫妻二十多年,臣妾自然對陛下了若指掌。”賢妃仰起頭,瞧著這個她這輩子的主宰,當知道君傲之反了之後她便派人盯著龍宸宮,果然不除她所料,慶遠帝果然是做了四十多年快五十年的皇帝,哪有人能算計的了他?所以傲之會敗她早已預見。看著慶遠帝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她看,像是要研究出什麼一般,賢妃終於緩緩的勾起唇角,“臣妾了解陛下,陛下隱忍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了今日,不知陛下高興否?”

“給朕一個理由!”一個謀殺莞兒的理由!“莞兒性子純善,自你入宮之後生怕你不適應,陪你散心,還安排你的娘家人跟你見麵,她待你親如姐妹,你為何要多次害她?!”

想起那個笑容純淨,溫婉美麗的莞皇後,賢妃眸子裏閃過一絲愧意,卻立馬被別的情緒所掩蓋。

“那又如何?!”她高高的仰起頭,傲然道,“她為人和善又如何。性子單純又怎樣?陛下,你必須得承認,她根本不適合皇宮,在皇宮中她根本就活不下來。就算沒有我方嫣然,也會有李嫣然,張嫣然,她明明什麼都不懂卻要霸占個皇後的位置,我入宮之後宮中的宴請,宮裏妃子的月銀體己,陛下賞賜的東西哪樣不是我在打點?憑什麼她就可以天真無邪的什麼都不管享受陛下的寵愛,我就要任勞任怨的看著你們恩愛!陛下明明知道她不適合皇宮,卻因為一己之私將她弄到宮裏來,所以,害死她的根本就不是臣妾,而是陛下!”

“直到現在你還依舊不知悔改!”慶遠帝搖搖頭,對她失望至極。

“那陛下希望臣妾如何?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她冷笑著流下眼淚,“夫妻二十多年,就算臣妾不是陛下的結發妻子可也該是有感情的,陛下不顧夫妻情分,不顧父子情分,讓我們母子命喪黃泉,難不成還要我們感激你不成!”

慶遠帝原本懷著一腔的憤恨來報複,如今瞧著她的模樣卻沒了報複的心思。

他低聲一歎,似乎連再看她一眼都是多餘,冷漠著麵容,轉身離去,對著身後跟著的全福沉聲道。

“賜鶴頂紅!嫣然宮中所有宮人一律賜白綾!”

全福低頭應是。

身後的賢妃唇角卻露出一抹詭異萬分的笑容……

皇宮中的事情一解決,君離便身著便裝離開了皇宮,宮裏的鐵衛全都退散了出去,前一刻還冒著森森殺機的皇宮,這一刻卻又恢複了平日的寧靜。宮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方才發生的宮鬥逼宮的戲碼都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風藍瑾和雲卿等人並未離開京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們一行人反而是留在了京城中的攬月樓中。

攬月樓自從上次方仁的兒子在這裏被曲藝殺死之後生意便大不如前,風藍瑾索性下令關了攬月樓,樓中的哪一間貴賓房依舊如往昔。雲卿到了這裏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看到風絕塵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女扮男裝,在這裏跟他討價還價……如今想起才發現他們從相識到如今已經過了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不由得感慨萬分……

背後一暖,她聽著熟悉的心跳聲,放鬆身體倚靠在他的胸膛上,無聲的微笑。

風藍瑾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感慨,輕輕摟著她也不說話。

屋裏燃著安神杏香,流淌著溫馨的幸福。

這樣的溫馨是被笑笑睡夢中的嚎哭驚擾的,聽到女兒的哭聲,風藍瑾立馬放開愛妻,俯身去抱女兒去了。

雲卿胃裏酸酸的,輕哼一聲別過頭去,語氣酸的緊,“你倒是個好爹爹。”

風藍瑾啞然失笑,一手抱住繈褓中的小女兒,一手攬住床沿的愛妻,眉眼中都是溫和,“怎麼還跟自己的女兒吃醋呢。”

“我才沒有呢。”她撥開他的大手,嘴上說沒有吃醋,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是酸酸的,“我是想著你這樣寵她,以後指不定要寵成什麼樣子,別弄出一個小魔女出來,看以後誰敢娶她。”

“女兒家本來就是要寵著養的。”風藍瑾親親懷裏的笑笑,把她舉過頭頂,笑的一臉驕傲,“我風藍瑾的女兒長大了怎麼會沒人娶?”

那得瑟的小人模樣雲卿懶得看,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

笑笑往日在爹爹的懷裏不多時便會停止哭泣,今兒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直哭個沒完了。

風藍瑾心疼的不得了,“是不是餓了啊?”

雲卿幹瞪眼,“那怎麼辦?”

風藍瑾也沒轍了,雲卿是早產,盡管後來一直用滋補的湯藥補著,可卻一直都沒能養出奶水。孩子以前一直都是奶娘到時間就喂奶的,今天出門的匆忙奶娘早被風藍瑾給打發了,眼下卻沒有奶娘了。

“要不,你……試試?”

現在孩子餓得緊,臨時出去找奶娘也耗時,等找回來了孩子嗓子非嚎啞不可。

雲卿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可讓她自己喂……她麵頰微紅,從風藍瑾的懷中接過哭聲洪亮的笑笑,側過臉頰不看風藍瑾,“那你先出去……”耳後卻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風藍瑾心裏一動,理直氣壯道,“我要在這裏看笑笑吃飯。”

那語氣跟她是後娘要虐待他女兒似得。

雲卿冷哼一聲,幹脆不理他。

卻還是不習慣在大白天裏如此裸露,她脫掉鞋子背過身子,麵朝牆壁。不讓風藍瑾瞧見,一件件的解開衣裳。冬天的衣裳太多太繁瑣,很難脫掉,她費時許久才解開身上的束縛。

她看過奶娘喂奶,自己也曾經試驗過,動作也還算熟練,湊近笑笑的小嘴,笑笑感覺到乳頭立馬含了上去,用力允吸。

“嘶——”雲卿疼的抽了一口冷氣,恨不得將小家夥給推開。可到底還是心疼她,索性讓她去吸。

小丫頭拚命的吸啊吸,可吸了半天都吸不出來,於是幹脆的放棄,繼續扯著嗓子幹嚎起來。

“怎麼辦啊?”雲卿也急,卻沒有辦法,她哭喪著臉看著風藍瑾,沮喪極了,“還是不行……”

她轉過身來,叫風藍瑾險些流了鼻血,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她了,先是她懷孕,後來生產,坐月子,如今剛剛從月子裏出來身子還很虛弱,太醫也有暗示過他,讓他最好等到她身子稍稍好一些再行房。

天知道,她懷孕之後身材發生了一些變化,胸前波濤洶湧,前凸後翹的身子每每他摟在懷裏,看得到吃不到是多麼的抓心抓肺。多少次她睡著了他偷偷的去耳房洗冷水澡……

而如今她衣裳半解,酥胸半露,點點殷紅隱約可見,雪白的皮膚襯著那一點的淡紅,直看得他眼睛通紅,險些化身為狼。

他強忍住心頭的欲望,耳邊女兒的哭聲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你……”一開口卻發現嗓子啞的緊,他單手握拳放在唇邊,掩飾性的請客一聲,試探性的看著她,“要不,我來試試?”

啊?

雲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風藍瑾卻已經快速的上了床,他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之前太醫跟我說過,若是吸不出來,可以讓我試試……”

啊?!雲卿瞪大眼睛。

風藍瑾已經快速的俯身,握住那殷紅,用力的允吸起來。

笑笑眼看著有人跟她“搶著吃飯”也不管能不能吸出奶水了,飛快的占領了另外一塊領地。

事情的最後!

雲卿都有些難以啟齒,不過所幸……竟然真的被他給吸出來了。

隻是她的臉紅的幾乎滴出血來。

笑笑吃飽喝足之後就沉入了夢鄉,風藍瑾把孩子交給另外一個房間的風瀾月照顧,自己回到屋裏“開葷”去了。

吃飽喝足的某人晚間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麵色含笑,神清氣爽。樣子很像一個吸血妖怪剛剛吸飽了人血,滿足的緊。反觀雲卿,臉色微紅,雙腿虛軟,身子幾乎要散架,所有的不適症狀全都回來了。

風藍瑾剛從房間裏出來,就瞧見一身白衣孑然而立的君離。

風藍瑾把風瀾星和風瀾月都召集到了房間中。

雲卿沏了一壺茶給幾人倒上,她許久沒有沏茶手藝卻沒有生疏,君離飲了一小口,讚歎的看了她一眼。

“宮裏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嗯。”君離淡淡的應了一句,把皇宮中發生的大概事情都告訴了風藍瑾,風藍瑾和君離對視一眼,然後目光都放在了風瀾月身上。

今天的風瀾月格外的沉默。

從風家出來和風瀾月彙合之後,風藍瑾就把他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知道。

風瀾月麵色異常複雜,剛開始他完全接受不了,明明是他的爹娘哥哥姐姐,怎麼就變成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了呢。他排斥,非常的排斥!

可卻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大哥……”他垂頭躊躇著,“我還是你弟弟嗎?”

“當然是,永遠都是,爹娘也永遠都是你的爹娘,這亦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風藍瑾鄭重的道。

是啊,爹娘還是他的爹娘,並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對他有任何的不同,如今兩條路擺在他的麵前,他可以從此之後隨著爹娘哥哥們離開這裏,隱居山野,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

也可以跟著君離在朝堂中學權術謀略,和大臣們,將後來或許還會和宮妃們勾心鬥角,這樣的日子不是他喜歡的。可是他抬頭瞧了一眼風藍瑾,他的大哥,為了保護他們一家人的安危,大哥置身朝堂十年之久……如今也到了他回報的時候了……

他忽然想起方才君離來的時候帶著他到角落中說的幾句話。

“我這輩子都注定不可能有子嗣,所以若是跟著我你將來便是主宰朝廷的君王,或許你對這個位置沒什麼興趣,可是你該知道,隻有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保護的了你的家人……”

他忽然堅定了神色。

“大哥,我要跟著君……跟著三皇兄留在京城!”

是的,他有要保護的人,風家即使燒毀了,可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爹娘和哥哥姐姐們全部都平安的活著。以慶遠帝對爹和哥哥的忌憚,誰都無法保證他會對風家做什麼不利於他們的事情。

所以他要握住大權,憑自己的能力保護他們。

以前都是大哥和爹爹來保護他,如今他長大了,也該他來保護他們了。

想到這裏他的麵色越發的堅定,“我——要留在這裏!”

風藍瑾麵色複雜的看著這個弟弟,輕歎了一聲,他什麼都沒說,隻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幾下。

“瀾月,你長大了……”

“大哥,我也要留在京城!”一直沒有開口的風瀾星此時也站了出來,他握著風瀾月的手臂,麵色同樣堅持,瀾月的性子他最清楚,一直以來他和瀾月都是連體嬰兒一般,從小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早已是密不可分的親兄弟。爹娘大哥大嫂都要離開京城,瀾月一個人在京城中不知道要承受多少人異樣的眼神,所以,這個時候他不能走。

哪怕不能以“風瀾星”的身份做些什麼,隻陪著瀾月讓他不用覺得孤單,也是好的。

風藍瑾欣慰的看了兩個弟弟一眼,十分安慰。

“既然這樣,那我和你大嫂明天就出發去江南尋爹娘了,有時間我們會回來看你們的。”

“明天就走嗎?”君離卻看向雲卿,“這麼急嗎?”

雲卿呐呐著,不知道怎麼回答才不會讓他失望。

風藍瑾使了一個眼色給風瀾月兄弟兩個,兩兄弟對視一眼無聲的退了出去,風藍瑾也站起身來。十分大方的道,“你們聊聊吧。”

風藍瑾為兩人帶上了門。

雲卿坐在椅子上,和君離相對而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他做了皇帝,她有些傷感,“以後你做了皇帝恐怕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事情了,你身體不好,凡事盡量交代下麵的人做,不要太辛苦了。我已經托無緣給你去遍尋名醫,為你醫治身體,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君離沒想到他竟然快走了還來操心他,心裏一暖,眸子也柔和了下來。

“放心吧。”

“以後要見麵恐怕就困難了,你自己在宮裏要好好保重。”她叮囑道。

君離開玩笑一般的笑笑,“難道你和風藍瑾來京城會故意不去皇宮看我?”看著雲卿一臉鬱悶,他輕笑,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那玉佩通體透徹,白如初雪,十分的漂亮。他把玉佩交到她手心裏,輕笑,“三天後就是登基大典了,這幾天我可能會很忙,恐怕不能送你和風藍瑾了,以後你若是有時間來京城憑這塊玉佩進宮,順道看看我吧。”

雲卿聽著他的話,眸子微微一紅,忽然覺得他十分孤寂。

“別哭啊……”君離瞧著她通紅的眼眶,慌了,卻沒發現自己的眼睛也微微的紅,他慌亂的解釋,“做皇帝也沒什麼不好啊,你看,最起碼以後誰都不敢欺負我,我看誰不順眼,隨便編排個理由就能教訓他……”

“噗——”她破涕為笑,“哪能這麼隨心所欲!小心別人罵你是昏君。”

君離心裏一鬆,也笑了,他眨眨眼睛,“就算罵也隻能偷偷的在暗地裏罵,要不然就是大不敬!”

“嗬嗬……”

雲卿被他逗得開懷一笑。

“我要回去了。”

“嗯。”雲卿站在原地,沒有送他,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傷感,“多保重!”

“好!”

風藍瑾回來的時候,雲卿還沒有回過神來,眼眶依舊是紅紅的。

風藍瑾輕歎一聲,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一大早雲卿和風藍瑾就收拾好東西,喬裝了一番離開了京城。

雲卿坐在馬車裏,一路都不住的回頭張望,風藍瑾瞧見了也不多說什麼,當他們一行人在郊外磨磨蹭蹭了好半天之後,君離依然沒有出現。

雲卿放下馬車的車簾,對著駕車的風藍瑾輕聲道,“走吧。”

風藍瑾的目光卻在一處地方微微一頓,不著痕跡的轉開視線,對雲卿溫柔一笑,揚鞭打馬。

“走!”

他們的未來由他們書寫,從此以後,歲月靜好……

馬車漸漸遠去,一棵雙人合抱的大樹後閃出君離雪白的身影,他目送著馬車遠去,唇角的笑意漸漸凝滯。

一句呢喃被寒風吹散,飄到遠方。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