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忽然就湧起了一陣陌生的心疼。
那感覺,我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有過。
我撫摸著自己從未有過的激烈心跳,看著他們的馬車漸行漸遠,站在原地像是被人點了穴道,幾乎不能移動。
我終於明白,不是我對女子沒感覺,也不是我自身有毛病,而是我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
坐在回府的馬車裏,我突然想起她方才的話,心頭忽然湧起強烈的失落感。
我是兵部尚書家的大小姐雲卿……
兵部尚書雲常的大女兒雲卿?三日之前剛剛嫁入丞相府的雲卿?!
原來她已經……嫁人了啊……原來她就是君傲之以前的未婚妻,他從未放在心上過的雲家的大小姐……
雲卿……雲卿……
我喃喃的呢喃著這個名字,隻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她的名字落在唇裏,再念出來,竟然是別樣的纏綿。
於是,我知道,我遇到了我這一生的劫。
回到府裏的時候,鬼使神差的,竟然真的讓下人燉了她口中說的冰糖雪梨湯,白嫩嫩的雪梨切成小小的丁狀飄在碗裏,小口小口的喝下去,我明明極為討厭甜食,可卻愛上了這個味道。
從此之後,竟然當真每日都要喝上一碗雪梨湯。
興許是心理作用,也興許是湯汁真的有用,我覺得咳嗽也不那麼嚴重了。
當天夜裏,我做了夢。
其實,我經常會做一些夢,夢裏白雪皚皚,我穿著白衣在漫天的飛雪和白梅中躺在一個女子的懷裏,那女子的麵容看不真切……
我霍然驚醒。
渾身冷汗淋漓!
白日的場景無端端的和夢中的情景串聯起來,我幾乎可以肯定,夢中的女子就是雲卿!
可我一萬分的肯定,在今天之前,我絕對沒有遇到她過!
因為若是遇到了,我對她不可能全然沒有半分印象。
為了證實我的觀點,當天晚上我就讓人去調查她的資料。
把她從出生到如今的情況事無巨細的一一調查清楚,我知道不應該,可控製不住心裏的念頭。
她的經曆十分的複雜,跟我竟然有些相似之處,都是年幼喪母,不得父親的寵愛。
她在雲府裏過的竟然是那樣的日子……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用了一夜的時間把所有關於她的資料看完,最後卻詭異的發現,不論是宮宴還是別的宴會,因為我從未參加過,所以竟然每次都跟她岔開,竟然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我怕自己記錯,第一次把父皇從小就安排在身邊的暗衛調動出來,得到的竟然是同樣的信息!
可她的表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說她不認識我,打死我,我都不信。
我整夜都沒有合眼。
甚至心裏頭升起了一種極為荒誕的感覺——仿佛我們兩個前世便相知相識,今世約定好的來見麵的。
於是,我開始期待下一次的見麵。
這樣心裏懷揣著希翼的感覺我亦從未有過,可冷漠的心腸有個地方卻已經明顯的軟了下來。
從那一日起,我覺得我變得和一個正常的二十多歲的男子一樣。
學會了思念。高興的時候會無聲的微笑,可一想起她嫁了人而且據探子的消息說她過的還挺不錯,我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也許都有吧。
不過我覺得很高興,覺得活著不再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仿佛我這一世的存在隻為了遇見她。我開始有了期待,每日裏我都會到書房中展開潔白的宣紙,用五顏六色的顏料開始作畫。
明明隻見過一次的女子,我卻發現落筆的時候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勾勒出她的每一根線條,她眼睛明亮,唇角帶笑。仿若活在了畫紙上一般,畫完我自己也愣住了。
作畫的時候我竟然連筆都未停頓一下,仿佛她的身影已經嵌入了腦海中,一筆一劃間,已是永恒!
雲卿……雲卿……
我默默念著這個名字,隻覺得心中一片安然。
我開始期待著跟她的下一次見麵。
當賢妃要設宴,我知道我等到了時機。
同時也感覺到了危機。
君思恬因為雲卿的關係死的淒慘,甚至連公主該享有的葬禮都沒有得到,賢妃一向對這個女兒寵愛有加,她死了女兒定然恨不得將雲卿扒皮拆骨了,可如今竟然還有心情舉辦宴會。若是說心情不好讓宮裏熱鬧熱鬧也說的過去。
可偏偏,她請了雲卿!
她安得什麼心思恐怕誰都知曉。
所以,這次的宮宴我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