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昱的雙手都是傷,左手的傷口應該是和敘利亞那些士兵打鬥的時候弄傷的吧,右手的掌心已經全部被磨破了,那些繩子都是他們自己編的,雖然韌性十足也很牢固,但是十分粗糙,後有追兵,賀先生的動作快,手皮肯定磨破了,這傷口要盡快處理才行。
“在位置底下。”
陸濤沒有回頭,這一帶的路並不是很難開,他的速度很快,在這樣坑坑窪窪的道路上,沈佳蓉都還有種飆車的感覺,不過他的車技不錯,坐在車上,並不會有很明顯的顛簸感。
沈佳蓉低著身子,將座位下的醫藥箱取了出來,因為之前在康樂養老院做了幾年的義工,老人家,磕磕碰碰的,在所難免,包紮這樣的事情她還算是在行的。
沈佳蓉將賀子昱粘在手上的血擦幹淨,右手的掌心整個全都是一道道的劃痕,沈佳蓉看著心裏酸酸的,這隻幹淨修長,溫暖有力的大掌,“賀先生。”
她吸了吸鼻子,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如果再有下次,她情願一個人麵對危險,也不想賀先生手上,她已經欠了他那麼多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償還?
沈佳蓉唯恐弄疼了賀子昱,再加上是在開車,躲躲閃閃的,再怎麼平穩,還是會有顛簸,沈佳蓉異常的小心翼翼,賀子昱看著自己被包紮好的右手,揉了揉沈佳蓉的腦袋,沈佳蓉仰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賀先生,你—”
沈佳蓉看著他左手手背的劃痕,這樣的傷口她太過熟悉了,在大馬士革的艾豪森酒店工作是,因為小巷的那場槍戰,她特意上網去查詢了關於槍的各種資料,其中就包括彈片的劃痕,這傷口和她之前百度看到的圖片幾乎是一模一樣,而且不像是剛剛才受的傷。
“前幾天和淩子墨一起去打槍,不小心劃傷的。”
沈佳蓉狐疑的看了賀子昱一眼,也沒多想,繼續替他包紮傷口,賀子昱看著自己兩隻被白色繃帶纏滿了的手心,撫著沈佳蓉的臉,突然輕笑了一聲,“佳佳,你好大的膽子。”
沈佳蓉抬眸,疑惑的看著賀子昱,很快明白過來,是呀,她膽子怎麼那麼大呢?她一直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行為處事從來也有自己的標準,她撫著自己到現在還在怦怦亂跳的心,低頭看著手背上你的血跡,她也奇怪,當初自己是怎麼下定這樣的決心的?不是沒有猶豫掙紮,甚至因為這件事難受的睡不著覺,可現在,真的做了,她卻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沒有後悔,如果說真的有那麼一丁點懊惱的話,那就是賀先生因為她受傷了。
如果在知道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對了半月有餘的難民隻有不足三天食量的情況下,她什麼都不做,隻顧著自己回國了事的話,那樣的事情,她做不來,更做不了,如果他們也有足夠的醫療條件的話,薩亞爺爺或許就不會過世,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是她不能忍受,那些無辜的老人和小孩忍饑挨餓,甚至最後餓死,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好像也成了間接的殺人凶手,如果薩文沒有告訴自己這裏有儲存屋子的糧倉,或許她不會有那種感覺,但是明明拚一拚,搏一搏,她就不能讓自己什麼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