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的,安靜的可以聽到呼吸的聲音,就在沈佳蓉以為葉子悠不會起來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吸了吸鼻子,然後雙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葉子悠一雙眼睛四處亂瞟,看到席慕琛之後,很快轉過視線,垂著腦袋,像個小媳婦似的,小步走到沈佳蓉的跟前坐下。
呂靜看了看葉子悠,又看了看席慕琛,雙手抱著剛從房間取出的葡萄酒,她剛剛在拿酒時,不小心翻出她包裏的畫,畫中的男子,勾唇淺笑,一臉溫柔寵溺,溫和如陽,傾國傾城,正是坐在葉子悠正對著的風華男子,而畫中的女子,姿態萬千,卻不是她認識的葉子悠,她咽了咽口水,氣氛太過冷凝僵硬,不知個中緣由的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打破這樣的僵局。
“吃飯吧。”
沈佳蓉最先開的口,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餐桌上的氣氛,簡直比她在沈家麵對著沈舒雅母女還要不舒服。
“賀先生,你不是餓了嗎?快點吃吧。”吃飽了和席慕琛離開,沈佳蓉在心裏補充道。
“悠悠。”
一直垂著腦袋的葉子悠撫著自己的下巴周圍,聽到有人叫她,啊了一聲,驀地抬頭,一雙眼睛,剛好與正對邊坐著的席慕琛相對。
還是記憶中的那張臉,眼角眉梢,莫不是風華,隻是,刻入骨髓的溫柔寵溺笑容不再,七年的時間,歲月把他打磨的更清俊內斂,冷沉的臉,卻好像再也不會笑了。
大豬,大豬,葉子悠在心裏不停的呼喚著那個名字。
曾經的滄海,今日已成桑田,他眼中的那抹淡然,不僅沈佳蓉發現了,葉子悠也看到了,除了賀子昱,在場的,誰也不曾察覺,那重瞳裏深藏的風暴,那股他極力壓製著的幽暗,足以將那個叫葉子悠的女人,狠狠吞噬。
人都說愛到了極致便是恨,可現如今,葉子悠卻覺得,他連恨意也不在了。
那中間的七年時間,仿佛被架空,仿佛她從未在他的懷裏哭過笑過,仿佛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曾相愛。
她的蒼白與不安俱落在席慕琛眼裏,但他隻是淡淡一瞥,疏離淡漠,如同那年她剛進大學不久的初見,席慕琛隨手舉起手中的高腳杯,送到呂靜跟前,就連開口也不曾。
他本來就是個寡言的人,以前在大學時,就算有漂亮的女孩子上去搭訕,他也隻是抿唇,微微一笑,禮貌疏遠然後轉身離開。
右手的紗布,重重包裹,卻還是有鮮紅的液體滲漏了出來。
沈佳蓉雙手緊緊的拿著筷子,小心的看了看了旁邊坐著的葉子悠一眼,頓覺得心疼,可這次,她卻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葉子悠緊咬著唇,眼神慌亂,起身走到席慕琛跟前,伸手想去撫他身上的傷痕,卻又怕弄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