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墨看著席慕琛，收起了臉上嘻哈的笑容，沒有再說話。
他有些後悔，當初他不應該幫著葉子悠一起追求席慕琛的，如果她知道他有未婚夫的。
他覺得葉子悠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但是事實卻並不是那麼回事。
這一次，她又會離開多久，兩個月，兩年亦或是更久？席慕琛的脾氣他是了解的，但是身為兄弟，他不想他的一生都耽誤在等待上。
那天，並沒有任何人強製葉子悠離開，是她自己提出來的，但是這些真相，對席慕琛來說，似乎太過殘忍，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時間是治愈一切傷口最好的良藥，會忘記的吧，他總這樣想，盡管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
“她是自己離開的。”
賀子昱翹著二郎腿，就算是說著這樣殘忍的話，他依舊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人羨慕，又讓人惱火。
“我們趕到的時候，看到她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血，嘴唇發白，渾身都在顫抖，就和你現在一樣，失魂落魄的，她看起來很慌張，還很害怕，她說你流了很多的血，當時的她很疲倦。”
賀子昱的聲音很平靜，就像陳述一件和他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沒多久，你就從手術室出來了，她的樣子看起來冷靜了很多，她說她想上洗手間，然後再休息一會，然後就離開了。”
“是她自己主動提出離開的，沒有接到任何人的電話，也沒有人強迫，是這樣嗎？”
席慕琛咬字咬的很重，寒如冰錐，吐出的字有些顫抖，他的臉色陰沉，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卻從那張冷峻的臉看到比絕望還要恐怖的東西。
大概，他的心，就像他說的話那樣，冰冷似鐵。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是幾個小時後才趕到醫院的。”
淩子墨心裏雖然對葉子悠很不滿，但還是忍不住替她解釋幾句。
“後來呢？”
席慕琛沒理會淩子墨的話，看著賀子昱，繼續問道。
“我們把你安頓好了之後還沒看到小學妹回來，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情，墨子出去打了個電話，當時就是葉子悠的爸爸接的，他說，葉子悠和遲禦在一塊，他是悠悠的未婚夫，他們很快就會結婚了，他還說，如果你要真愛悠悠，為了她好，就不要再與她繼續糾纏。”
賀子昱說完，不動聲色的看了席慕琛一眼，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席慕琛抿著唇，像是利刃一般，一句話也不說，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那個槍打不死，刀砍不死的席慕琛在這一刻，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柔弱感，淩子墨不滿的看了賀子昱一眼，就算是實話實說，也不用這麼直接吧，怎麼也該加點讓人舒服點的話中間過渡一下吧。
賀子昱攤手，聳了聳肩。
有些話，就算是殘忍，但還是要說，總需要壞人，不可能人人都做好人。
“席老大，縱橫情場這麼多年，我覺得，小學妹還是愛你的，她會突然回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覺得她之所以遲遲沒回來，手機也一直關機肯定是因為她那個討厭的老爸把她的手機沒收，然後把她給關起來了。”
畢竟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在，那個時候的席慕琛也是最溫暖最可愛的，難道要把那些也都否定了嗎？
賀子昱沉默著沒有說話，雖然不知道那天葉子悠為什麼不辭而別，匆忙離開，但是有一點賀子昱卻是肯定的，那個鬼靈精怪的小學妹肯定是愛著席慕琛的。
他忽然想起席慕琛被齊誌謙用槍打傷的那次，葉子悠醒來後在濱海公園的湖畔邊和遲禦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這裏邊有太多的秘密。
淩子墨又繼續說了好多，但是席慕琛卻連眉頭都每挑一下，淩子墨說的口幹舌燥，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氣氛，比認識葉子悠之前還糟糕，四周的空氣凝結，簡直都讓人無法呼吸了。
“我先回去了。”
好半天，淩子墨都以為席慕琛睡著了，他突然睜開眼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席老大，你吃飯了嗎？要吃點什麼？”
席慕琛敲門之前，他正和賀子昱討論晚餐的事情呢，他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哪敢讓他做飯啊。
“不用了，我在外邊吃過了。”
席慕琛看著淩子墨，眼神平靜的仿若一潭死水，然後，在賀子昱和淩子墨兩人的擔憂而又詫異的神色中，轉身離開，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頹廢的讓人擔憂。
“席老大不會想不開吧？”
淩子墨看著已經合上的門，小聲的問向身邊的賀子昱。
“你不知道席老大對小學妹的感情啊，怎麼能對他說那些話呢？”
賀子昱掃了淩子墨一眼，從容的站了起來，“不然呢，瞞著他一輩子嗎？這是他的事情，他有知道的權利。”
總不可能瞞一輩子的，早點知道，才能做好心理準備，山雨總會有爆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