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個曾經的官二代混地下圈子？易軍覺得有點不倫不類。
但趙曉武卻不這麼想：“至少能混出個模樣來。這些天家裏出了大事，我就一直在想自己的出路。上學這條路，真難。以前仗著自己的官二代，拿這個大學文憑讓老爹照應一下，就能比別人少奮鬥十年。隨便安排到一個政府機關，五年內提拔個正科不難，機會好了等老爹退休前，三十出頭混個副縣級也不算奇怪。但是現在呢？我會輸在起跑線上。”
“你想得倒長遠。”易軍說。
趙曉武苦笑：“沒辦法，事到臨頭了不是。現在可好，我要是畢業後到別的地方，哪怕拚死拚活考個公務員，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進去之後也是個小混混。而要是回到江寧……軍叔，你覺得我爸爸這些對手，比如黃法洪這樣的家夥，會看著我往上攀爬？不弄死我估計都不甘心。”
這點憂慮不算多餘。無論是黃法洪，還是整個公檢法係統那些，隻要是曾經得罪了趙偉的人，就不會容許趙偉的兒子混出個模樣。人最記仇，也怕對手記仇。你現在看著趙曉武是隻貓，誰敢料定他將來不是一頭虎？到時候反咬一口，定然是血跡淋漓。既然如此，大家一定不允許趙曉武有變成一頭虎的機會。
“至於說不走官路，那就隻有一條商途。”趙曉武說，“可是現在大學畢業的家夥，有幾個能成為商道高手的？大學裏的知識，我看用處是有限的。就像你聘請的那個莊晚秋，當年學文秘的小專科，現在比多少博士生都有用。更明顯的是軍叔你，你可親口說過，一天大學都沒讀過，不也在短短半年裏麵混出了這麼大的身價？比我老爹這個副廳級都有錢。這玩意兒，全靠積累和天分。”
易軍搖了搖頭說：“讀書肯定有用處，我沒讀那是沒機會沒條件，你的觀點有些偏激。不過你的考慮，倒也有點道理。那麼按照你的想法，準備怎麼弄？混社會？別想！這圈子不但髒，而且黑。你是趙家唯一的男孩子，你母親和你姐都需要你照應一輩子。你要是混這個，老子敲斷你的腿。”
“跟著你，也不至於就算是混社會吧。”趙曉武說。
易軍一聽，覺得有點意思，同時也想查探一下趙曉武的目標和思路。父在觀其誌，父沒觀其行。如今趙曉武的父親介乎“在”和“沒”之間，恰好可以考察一下這混小子的誌向和以後的行動。
趙曉武說：“不準備考什麼名牌，湊湊合合考咱們江寧學院，多少學點東西，反正全憑自學。每天到你那房地產公司裏打工，給不給錢無所謂，一邊讀書一邊學東西。”
說到最後，趙曉武蔫兒壞的笑了笑：“反正，你這個當師父的，這點麵子得給，也得罩著我。”
“我可還沒答應收你當徒弟呢。”易軍笑了笑，不過心道這小子的想法還算對路，而且說話夠直接，不把自己的小心思掖著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