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把方正毅指使朱玉賢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陳丹青聽得眼皮子直蹦,腦袋發麻,總覺得事情簡直夢幻般不可思議。
“地下世界的冰冷殘酷,你我都清楚。”易軍坐在陳丹青的麵前,沉悶地歎道,“假如我不防備,那麼現在警方已經持槍列隊闖了進來,一副手銬就把我拷走了。反抗?那估計會是劍痕那樣的下場——當場擊斃,對不對?而要是不反抗,聚眾賭博、強迫拳手打黑拳、甚至操縱拳賽致人死亡,一係列的罪名會讓我永世不得翻身。即便我傾家蕩產跑遍了門路,後半輩子也隻能在監獄裏吃官飯,對不對?”
陳丹青目光僵直,想從易軍眼睛裏確認——他沒有騙自己。當然從內心深處,她已經確認易軍說的都是實話,因為她也知道,易軍所說的那些陰謀,確實符合方正毅一貫的手段風格。隻不過,現在她是強迫自己不要相信。
易軍則繼續歎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簡單的一句話,卻凝聚了多少辛酸。你以為我想跟誰這麼去爭,而且非要爭個你死我活、頭破血流?不,你應該知道,我就是想簡簡單單做個生意,掙自己的錢,養自己的女人——就特媽這麼簡單!”
“但就是這麼簡單的小願望,別人也不讓我安生,你讓我怎麼辦?”
“老子想當縮頭烏龜,人家都能拿著錐子從龜甲裏刺進來——躲無可躲!”
“所以,哪怕我這頭烏龜不是那麼尖牙利齒,但求生本能也迫使我必須伸出頭咬一口。”
“當初皇甫雷被人追殺到嬌蓮,是我保住了他。好吧,不提什麼救命之恩,但他至少應該和我是朋友對不對?可是,這個朋友卻在那之後處心積慮謀劃半年多,隻為了在我最不小心的時候,在背後狠狠地捅我一刀,一擊致命。丹青,要是換做你,你會怎麼想、怎麼做?”
陳丹青深深的吸了口氣,說:“沒騙我?好吧……你沒騙我。”
再次看了易軍一眼之後,陳丹青自己就承認了易軍沒騙她,於是隻能用一隻手支撐著無力的腦袋,相當沉悶。現在,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這王八蛋形勢了。
跟易軍翻臉?易軍沒做錯什麼,他隻是在自保,隻是因為方正毅和皇甫雷向他捅刀子了。
那麼,跟易軍一如往常做朋友?可易軍鐵定已經成為方爺的死敵。
這時候,陳衍奎已經奉命把朱玉賢帶了過來。見到了陳丹青之後,朱玉賢隻是稍微打了個招呼。這兩人不熟,以前朱玉賢隻是單線聯係皇甫雷,而皇甫雷也盡量讓他和陳丹青少接觸。
在易軍的要求下,朱玉賢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又把事情複述了一遍,和易軍剛才說的一模一樣。甚至,朱玉賢和皇甫雷交往的一些細節說了說之後,讓陳丹青更加確信這是真的。因為牽扯到皇甫雷的一些小細節,別人是編造不出來的。
朱玉賢又被帶走了,而且易軍許諾下午就會允許他離開嬌蓮。而對於陳丹青而言,這都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她糾結的是下一步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