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到噴血

二夫人一聽是李氏,趕忙吩咐旁邊的丫鬟把她趕出去,結果幾個小廝還沒動手,李氏就帶著幾個人匆匆闖進來。

二夫人臉色一黑,怒瞪李氏,“侯爺的客人還在,六弟妹你還是個長輩,這樣成何體統?”

李氏冷笑一聲,濃妝豔抹的臉上,劣質的粉撲撲往下掉,“你還敢跟我講體統,也不看看你這‘琴瑟園’的體統都哪裏去了?先是你調教出來的大丫環爬上我老爺的床,再是你那寶貝女兒——”李氏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帶著濃濃鄙夷的目光掃向舒若香。

原本舒若香剛剛恢複一點血色的臉,看到李氏陰狠的眼神被嚇了一跳,猛地咳嗽起來。陳夫人看著情況不太對,原本要告辭,畢竟這是人家自家事,然而當她看到舒若香怪異的反應之時,心裏又不由得打起了響鼓,這一百五十抬的嫁妝和這個頻頻出狀況,頻頻現謊言的三小姐之間,陳夫人心裏的天平左右搖擺,已經來來回回蕩了幾次。

心裏給自己下了最後一個通牒,就看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陳夫人的心裏如是說。

二夫人也是為難地看了幾眼陳夫人,哪個大家族中不都有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事兒,陳夫人想必心裏也清楚得狠,可是為啥陳夫人還這麼沒有眼色,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像要繼續留下看熱鬧。

暗自咬了下唇,二夫人不留痕跡地剜了陳夫人一眼,移了移發麻的屁股,挺直了脊背,聲音一沉,“侯爺就要回來了,六弟妹有什麼事兒等侯爺回來再說!”

“等侯爺回來?二夫人你好像很心虛啊!”李氏語氣不善,看著二夫人的臉色,愈發得意。

站在一旁的陳夫人暗暗蹙眉,這個舒家的關係好像很奇怪,單單看稱呼上,“六弟妹”——“二夫人”——陳夫人又偷偷瞧了一眼二夫人,這個侯爺夫人,似乎不太得人心!再仔細想想舒府的六房的老爺,好像就是個幾品小官,不足為道。

想到這裏,陳夫人不再多想,繼續看戲。

二夫人一聽李氏的話,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再加上陳夫人那探究意味不明的神情,更讓二夫人心裏堵得慌,扯了扯嘴角,二夫人冷冷地瞪著李氏,“我一不作奸犯科,而不得理不饒人,三不嫉妒成性,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二夫人說了這三條,侯府內的人基本都聽的出來,這是諷刺李氏呢,李氏屢搞幺蛾子,得理不饒人,最主要的是,六老爺納妾,她差點鬧翻了天,如果不是老太太不重視六老爺,再加上六老爺的生母朱太姨娘在外未歸,恐怕早就把治李氏個幾出之罪了!

李氏一聽二夫人如是說,臉登時就變了色,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李氏斜睨身邊一起跟她進來的婆子,“趙媽,你是我園子裏的人,我定然會給你討個公道,現在二夫人在這了,你就把趙平和咱們三姑娘的事兒,給二夫人說說吧!”

二夫人本就猜到李氏是來找亂子的,可是她這一句“趙平和三姑娘的事兒”,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的怒火“騰”地一下就竄到腦袋尖兒,咬牙切齒,“李氏,你胡說什麼!”

舒若香一聽提到了她,登時也急了起來,“咳咳咳——”地猛咳起來,小臉一下子憋得通紅。

“胡說?”李氏冷哼一聲,看著二夫人的反應,李氏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得意之色,斜著掃了趙媽一眼,“把東西給二夫人拿出來看看!”

趙媽趕忙點頭,老臉上閃過一抹意味不明,老手緩緩地伸入衣袖中,眾人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趙媽手上。

舒安夏掛著淡淡的笑,略有興趣地盯著李氏和趙媽之間那豐富多彩的表情,她也想看看,李氏能想出個多高明的招,來對付舒若香。

舒冬煙也有些緊張,雖然事情一直都按照舒安夏給她說的方向發展著,但是一看到陳夫人那張多變的臉,她心裏就十分打怵,雖然說男人的寵愛和保護是女人生存的基石,然而有一個這樣的婆婆,她的庶女身份嫁入陳家也……

舒冬煙不敢再想下去,濃濃的自卑感再次湧出心頭。

就在這個空擋,趙媽已經把要拿的東西從袖中掏了出來。

眾人瞠目結舌。

二夫人看著趙媽手中拿著的東西,差點從輪椅上掉下來,一雙原本還算迷人的眼睛,抽成細長,凸的好像一對死魚眼。

陳夫人也嘴巴長大,臉如灰土,各種鄙夷和複雜望向了舒若香。

舒若香捂著胸口,咳嗽愈發嚴重,“不是——不是的——咳咳咳——”

舒冬煙也暗自咬著下唇,身體顫抖著。

唯有舒安夏,平靜地看著趙媽手中的肚兜,肚兜的下腳繡著一個半大不小的“香”字。

李氏見首戰效果不錯,淡淡一笑,“二夫人,你總得給個說法吧,趙平雖然是舒府的人,但是趙媽可是我‘石園’的人,這趙平和三小姐的事兒已成事實,你總不能以權壓人,讓他們閉嘴吧!”

二夫人氣得臉色鐵青,臉都快抽搐到一塊兒了,“你們給我住嘴!住嘴!”二夫人氣得直哆嗦,手指顫抖著指著趙媽和李氏。

“你們從哪兒偷的小姐的東西,竟然敢在這裏招搖撞騙!”

“二夫人,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隻要把趙平一起叫來,一對峙不就真相大白了?”

二夫人氣得牙癢癢,李氏就抓住了她這點,一個大家閨秀,當著一個一品夫人的麵,跟一個男人去對峙他們是否有過苟且關係,這種無意義的對峙,無論最後誰贏了,吃虧的、名聲受損的,都是舒若香。

這時一直看想看看究竟的陳夫人終於忍不了了,死死地瞪了一眼舒若香,沒有那麼多內涵不要緊,隻要賢惠就行,身體不好不要緊,反正還能娶妾,隻要有利於她兒子的仕途,隻有嫁妝夠多,小問題她都可以忍了。

結果,今天這個看起來端莊賢淑的三小姐,竟然是這個不知羞恥之人,未嫁之身,竟然還敢……幸好她還沒把彩禮送過來,如果她剛才沒多留這一會兒,沒看到這麼齷齪的一幕,她還真是被那一百多抬嫁妝給騙了,那樣的話,她兒子的前程,可真就毀了。娶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妻子,讓他在朝廷上如何立足?

想到這裏,陳夫人的嘴角狠狠抽搐,盯著舒若香的臉厭惡得不得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忽然站在一旁的舒冬煙又落入了陳夫人的視線,舒冬煙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悲傷,滿是同情和不可思議。陳夫人咬著牙,歎了口氣,為何她就偏偏是個庶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