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火淵(1 / 3)

“護法?為……為你?”陳玄之張大了嘴巴,腳下如被釘子釘住般,根本沒有前行的意思,反而充滿了狐疑之色。

吳可貞更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答言。

織成聲音尖利而清亮,又是運用丹田之氣激發,不僅是吳陳二人,甚至是張修等隔得近些的數百名方士也聽得清清楚楚,各色詫異、不屑、驚愕的目光,頓時都射了過來。

誰不知道金水訣是天師道中教主才能修習的武功?其真氣路數也是與眾不同,若是尋常內傷倒還可以幫忙渡些外來的真氣,以幫助恢複。但陸焉這分明就是受天魔勁氣所激,導致的走火入魔;也就是說,他體內除了有自己金水之氣外,還有天魔勁氣。除非是一個同時兼具深諳兩家之長的人,才敢說能助陸焉一臂之力,將天魔勁氣驅出。

還有一種可能,是陸焉自己的真氣大盛,興水之勢,滅熄魔焰。

連張修都不能,織成這一個毫無聲名的女郎,憑什麼如此大言炎炎?

況且,陸焉分明是好好的自己在運功,她跑去亂了他的真氣,讓他當即暈倒。為何又要給他重渡真氣,救他醒來?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此時張修已經退後,方士們也隨之退出戰團,陸焉所帶來的援軍除了在廄門增援的那一支外,於廣場激鬥的衛士們都結陣後退,將陸焉與織成團團圍在中間,隻是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罷了。

此時聽織成話語,這些衛士們麵麵相覷,不知這個執刃脅迫自家少君的女子所言究竟是真是虛。正猶豫之間,忽聽轟地一聲巨響,卻是銅雀台方向傳來!

眾人回頭看時,但見銅雀台城門大開,城頭火光照耀下,一隊精良虎衛飛馳而出,頓時與圍堵城門的武衛激戰在一起。

那隊虎衛約有數百人,玄甲鮮明,極為驍勇,隻是幾個照麵,便將武衛砍殺了不少。夜風中獵獵飛揚的旌旗之上,“曹”字赫然在目!

陸焉的護衛們一驚,隨即喜得大叫起來:“丞相出兵了!”

他們原是久曆戰陣的,此時更打起十倍精神來,箭上弦,刀出鞘,軍容整肅,隻盼首領一聲令下,便要殺過去與之會合。張修等人一時竟不敢動作,隻是虎視眈眈地站在對麵,雙方相隔不過數丈。

織成看了看始終腳下未動半步的吳陳二人,咬了咬牙,向陸焉的那些衛士大聲道:“既然他們不肯,且請你們為我護法,讓我來救你們少君!你們若不信我,我便先以自己為質!”

言畢將匕首往地上一拋,嗆啷聲中,她已雙腿跌坐在陸焉身後,手掌拍出,等要抵上陸焉的背心。

竟是一副全心全意信賴眾護衛的模樣,渾不以自己的要害已賣給了對方為意。

陸焉的衛士隊中一陣騷動,走出一名瘦削男子,雙目炯炯,舉止輕捷,一看便知是他們的首領。

他沉聲道:“你這女子好生無理,你挾持少君在先,又憑什麼要我們相信你?便是你自己不拋下匕首,難道以為我們就會放過你?”

隻聽一人高聲喝道:“我等願為君之人質,隻求諸君為娘子護法!”

眾人回首看時,但見星光照耀下,有一群人匆匆忙忙地向這邊跑過來。他們雖穿著嶄新的軍袍,但大多數人已經是靴脫袍裂,盔斜甲頹,遍身血汙,有的手中甚至是倒拖著兵器,且跑起來腳步零亂,一副敗軍潰將的模樣,簡直毫無戰列軍容可言。

為首一人早脫去了頭盔,露出一頭緊緊束起的秀發。方才那高聲喝喊,便是出自於她的口中。

陸焉的近身護衛中,有不少人認得她,不禁失聲道:“是槿妍姑子!”“她怎麼在這裏?”

槿妍帶著綾錦院的“散兵遊勇”們,氣喘籲籲而旁若無人地越過張修等人,然後又昂首通過陸焉部下的槍林戟陣,來到了那衛士首領的麵前。

“衛校尉!”

槿妍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裏去,臉上隻草草抹了幾把,額角上還有一道未曾拭淨的汙漬。臂上胡亂捆了條綾巾,滲出暗色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