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身手(1 / 3)

這個女子聲音,倒當真讓織成吃了一驚。

透過枝葉看去,一雙掐花繡金錦麵羊皮鞾,掩映在凸花忍冬花枝紋錦的長袍之下,款款行來。錦麵是銀綠相間的顏色,外披如雪貂裘,於這暮色之中,卻如朝華般燦豔奪目。

是崔妙慧!

她怎麼會來了這裏?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婢,看樣子杜源對她甚是體貼。

隻聽崔妙慧嗔道:“阿沿,好好地問話,打她做甚麼?你堂堂男兒,須不要與一個小姑子動手。”

她雖在斥責這個大奴,卻語氣溫和。縱然仍是外表高貴,但與當初織成見到的那個崔氏嫡女由內而外的天然貴氣不同,已多了幾分溫柔婉轉。

那大奴阿沿收回拳頭,賠笑道:“是!是!女郎說得是,隻這賤婢太過倔強,不打一頓,恐她有些不盡不實。”

崔妙慧輕聲一笑,卻行至了楊娥麵前,道:“此處草木雖深,地又僻靜,然草木之中,並沒有什麼踐踏過的痕跡。秦氏與你阿娘,不是弱女,便是老邁,若真到了此處,怎的會毫無痕跡?小姑子,你帶了我們過來,是為著什麼圖謀,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出來罷。”

她妙目流轉,落到了楊娥緊緊抱住的陶碗上,笑道:“……否則便摔碎了你這碗,叫你再也吃用不成!”

楊娥手不禁一顫,那隻陶碗無力地滾到了地上。她先前就見識了這位華豔無雙的女郎毒辣的本事,也知道自己騙不過她們,咬牙道:“我阿娘和秦氏姐姐她們,自然不在此處!”

崔妙慧不料她忽然直陳其事,正待說話,卻覺一陣冷風掠過,眼前的阿沿叫都沒叫出來一聲,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楊娥一躍而起,手中已握了一塊尖石,向著那小婢猛撲而去!崔妙慧心知不妙,手往腰間摸去,還未觸著那裏藏著的軟劍,隻覺脊柱後麵陡然酸麻,整個人俱是一滯,頸後卻挨了重重一擊!

楊娥在此,居然還設有伏兵!

崔妙慧隻來得及浮起這個念頭,整個人卻控製不住,往地麵砰地倒下,陷入了昏迷的黑暗之中。

嗆啷一聲,一塊形狀如獸趾的金子滾落在地。

織成躍下樹來,拾起麟趾金,又熟練地在那阿沿和崔妙慧頸後再各補一手刀,這法子當初在織室第一次群毆時便用過,已是熟極而流。且練過天一真氣後,其手勁與從前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那二人哼都沒哼出一聲,顯然早就已經昏迷得不能再昏迷。而楊娥已經也用石頭敲暈了那可憐的小婢,她手法頗為巧妙,這一石砸暈了那小婢,卻沒有弄出什麼血腥來。織成看在眼裏,心中忖道:“倒也是行家裏手。”

楊娥恰在此時抬起頭來,對上了織成微詫的眼神,不覺臉上一紅,拋開那石頭,喃喃道:“我……我也是沒法子,不能讓她逃出去,外麵官道上還有一個大奴,守著這女人的香車呢。”

織成皺眉道:“你是一出去就遇上了他們?”

楊娥不覺伸手撫住胸口,頗有些心有餘悸,點頭道:“是。我剛一出去,便見他們,他們似乎是正搜尋而來,一見到我,那大奴便衝上前來擒捉,我隻會些粗淺的拳腳,哪裏是他的對手?就……就……”

織成瞧她鬢亂襟汙,臉頰處還有些模糊的青紅印痕,連手腕上也有,顯然是頗吃了些苦頭,不覺歉然道:

“是我疏忽了,崔妙慧豈是常人,我都能想到你們沒有走在流民的前麵,她自然也能想到。”

“不不!不怨你!”楊娥慌忙擺手道:“那大奴捉住了我,頗為得意,誇讚這女人料事如神,這女人便笑著說,區區一個小姑子,捉住有什麼難的。又催他快些拷問,說是那杜源在前麵莊子裏相候。她跟杜源說,捉住我們隻需一枝香的功夫,眼下半枝香過去了,卻還有秦氏等人沒有到手。”

織成微微冷笑,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崔妙慧,但見她狐裘上已沾了不少草屑碎土,不複先前高貴純潔的模樣,道:

“這女人倒也並不是誇口。她頗富智計,根據往來痕跡推斷你的去向,再是容易不過。若不是她萬萬沒想到是我在此,恐怕你今天也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