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愣愣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知道嗎？顏婉清才是當年救我的人，三年前的車禍，也根本不是她做的。”
壓抑的情緒堵在心中，讓左弘文幾乎窒息。隻有借著酒精的力量，他才敢跟人說起。
秦江聽著他的話，臉色瞬間變了。
“這是真的嗎？你確認過了？”秦江不可置信地追問。
“我也希望這是假的。”
那他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秦江抿緊了唇，臉色神情複雜。仇人變恩人，這個真相他這個外人尚覺得不能接受，更不要說左弘文。
“可你很愛顏曼曼不是嗎？雖然顏婉清救過你，可是……你並不喜歡她啊。”秦江給左弘文找著寬慰的借口。
“你不是跟我說，一看到她就覺得惡心麼？”
左弘文聽著秦江的話，胸口悶悶地疼。
“我……”
這些話，他是說過。，可為什麼現在聽來，如此刺耳。
“我理解你對於顏婉清的愧疚，可是，她已經死了。”
秦江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勸道：“人死不能複生，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呢？”
左弘文抬眸環視屋內的一切，目光晦暗難言，他說：“我也不知道，就是很難受，說不出來的那種。”
他看著樓梯轉角處，開口道：“以前那個地方，掛著我跟她的婚紗照，明明嫁給我的時候，她擺出一幅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那婚紗照也看不出半分甜蜜，她掛上去的時候，卻高興得跟什麼一樣，我看了生氣，就給砸了。”
秦江聽著，有些不是滋味，左弘文卻自顧自說了下去。
“剛結婚沒多久的時候，她每天早上都會做早餐，可我不想接受她的討好，從來沒動過筷子，甚至……把它給倒了……”
左弘文望著餐廳，眼眶泛著紅。
他試圖找出一絲過去的溫情，卻發現他和顏婉清，從未有過那樣的時刻。
秦江靜靜聽著，心中也湧起苦澀。
他心知肚明，左弘文，對顏婉清動了情。
可此時此刻，他不能戳破這個真相。
因為顏婉清已經死了。
“秦江，我是不是做錯了？”
良久，說累了的左弘文才停下來，問了秦江這樣一句。
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疲憊，分明是早已有了答案。
“當初你也不知道真相，不是你的錯。”
秦江也不是沒同情過顏婉清，可他和左弘文身處同一個圈子，非常清楚，像他們這種環境長大的人。本就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擇手段。
要怪隻能怪，真相來的太晚。
“是嗎……”左弘文怔怔地問。
……
第二天，左弘文在宿醉的頭疼欲裂中醒來。
“顏婉清，給我倒杯水。”他撐著身體坐起來，皺眉揉了揉額頭。
良久，無人應答。
隻有死寂般的安靜。
記憶慢慢回籠，左弘文才想起來，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
他環視著熟悉的臥室，心中的苦澀鋪天蓋地襲來，像是要把他淹沒。地毯不起眼的角落裏，左弘文看到了顏婉清的婚戒，像個沒人要的垃圾一樣被丟棄在那裏。
他下了床，怔怔地伸手撿起來，酸澀的情緒終於達到了臨界點，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他原本擁有那麼多美好，擁有顏婉清全身心的愛，卻被自己一點點的親手毀掉了。
因為那愚蠢的複仇。
他用仇恨毀掉了顏婉清，也毀掉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