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嘉臉色煞白,手指腳趾蜷縮,臉上像被電鞭抽過,騰起劈啪火光。
勾雪峰掖好被子,拍拍溫元嘉臉頰,拍出一手冷汗:“還有件事,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巧呢,這些人早不找事晚不找事,偏偏等你在的時候找事。我看你臉上腫點,別的也沒怎麼樣,可老邢損失不小,聽說牆麵全給踹壞了,店裏摔的盆幹碗淨,什麼都剩不下了,重裝不知道要花多少,要流失多少客源。哥這人說話直你別介意,醜話說在前頭,下次別用苦肉計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辦法,白白淨淨一張小臉,打腫了多難看,家裏人多心疼啊。這麼點傷能出院就出院吧,左右都是我們家的錢,老邢不心疼錢,我可心疼的厲害,拜托你替我們家想想,哥先謝謝你啊。”
溫元嘉的臉陣紅陣白,那一字一句如同冰錐,片片紮進耳膜,他嘴唇發抖,裂出縷縷血絲:“不是······人不是我叫來的。”
“誤會了誤會了,你仔細回憶回憶,我哪說過人是你叫來的,這帽子別扣我頭上,”勾雪峰坐回椅子,小指摳摳耳朵,“我是說,我們老邢心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心善就容易受騙,容易被人欺負。某些人最好別打他的主意,弄得難堪收拾不好,掉了價怪丟人的。”
溫元嘉擰緊手指,輸液管有些回血,胸口受傷的地方似壓上巨石,沉甸甸呼吸不了。
勾雪峰在塑袋裏麵翻找,找出一隻白梨,輕輕鬆鬆削皮,將它變成個白胖滾圓的團子,從中間切開兩半,放在溫元嘉床頭。
“沒喝水吧,看你嘴都裂了,怪可憐的,”勾雪峰拍拍褲子,伸個懶腰,轉身走向門口,“剛在樓下買的皇冠梨,看著就特別甜,渴了多吃兩口。”
大門輕輕合上,皮鞋鞋底磕碰地麵,那聲音越來越遠,漸漸聽不見了。
溫元嘉靜靜躺在床上,褲子被涼氣浸透,像在冰河裏洗過,透出難堪陰涼。
他想把它拽掉,可兩手插|滿針頭,他成了困在舞台上的傀儡,被絲線牢牢勒住,半點動彈不了。
他說不出心中滋味,隻想馬上離開這裏,找個下雪的地方,把自己埋進雪洞,從外麵封上洞口。
房門哢噠一聲,李海冬和孫穹他們剔著牙回來,捧著幾種熱粥,挨個放在床頭。
“皮蛋瘦肉粥、南瓜粥、八寶粥、綠豆粥,還有幾碟小菜,”李海冬揉揉腦袋,用小勺在裏麵攪動,“老板剛剛打來好幾次電話,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讓我們把所有能買的都買上來,必須看著你喝光一種,他忙完了很快過來,你不吃飯要扣我們錢的。小兄弟看看,你想喝哪個?”
溫元嘉躺在床上,渾身像被小刺戳中,聽不清外界訊息,滿心隻想離開,他勉強撐起半身,拽得輸液管搖晃:“請你問問大夫,我······能不能回家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