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冷嗤:“她怕不是已經在我那大哥哥麵前賣了我,否則我那大哥又怎麼會提著黎三太太的頭來找我,不外就是如今他不能也不敢動我,便給我個下馬威,一來讓我因為驚恐而日夜不安,二來也是宣誓,日後他必定會對我動手麼?”
白珍沉吟道:“郡主,看來董姨娘這個攪屎棍是留不得了,若是被咱們自己養的狗咬一口,可不好呢。”
西涼茉輕笑,眸子裏波瀾詭譎:“就是要留著這個攪屎棍,要不怎麼讓這水更混些呢?”
老太太實在太喜歡作壁上觀了,留著董姨娘,能把老太君從那神位上拽下來,倒也不錯,省得兩人老換著給她出妖蛾子,倒不若讓他們慢慢地鬥著就是了。
白珍點頭,恭謹地道:“聽憑郡主吩咐。”
西涼茉隨手從長廊邊種植的花木裏采了一朵豔麗的玉蘭花下來,低頭輕嗅了一下:“這些日子裏,府邸裏息了遊樂喜宴,真是寂寞得很,如今既然母親是秘不發喪,咱們就做個觀音祭,請來水月庵的師太,據說那裏的師傅們對於求子、求姻緣的解簽,都是解得極為準確的,再用我的名帖去請些夫人小姐們過來就是了。”
“這……”白珍有些猶豫:“但是國公爺已經說了不許在這些日子裏做遊樂喜宴,而且水陸道場,這會不會被斥為不吉利呢。”
“這可不是遊樂喜宴,也不是水陸道場,沒什麼不吉利的,這是咱們大小姐對大夫人的孝心呢,國公爺也不能說什麼的。”白蕊笑眯眯地道。
西涼茉瞅著白蕊,笑著點點她的腦門:“你這丫頭,最近倒是變得愈發機靈了。”
白蕊厚著臉皮,大言不慚地道:“奴婢難道不是一向如此聰明伶俐麼?”
主仆幾人一路低低笑著離開自不提。
西涼茉回到了自己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驚瀾佛堂給藍大夫人上香。
由於秘不發喪,自然這裏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西涼茉來到驚瀾佛堂的時候,裏麵空無一人。
原本伺候藍大夫人的那幾個老尼姑大約都已經被靖國公秘密處置了,靖國公和所有手握兵權的大將一樣,從不缺乏足夠的狠心。
白嬤嬤正佝僂著腰,蹲在佛堂裏麵給藍大夫人燒紙錢。
一雙冰冷的柔荑忽然擱在了她的肩頭上,白嬤嬤一僵,看向來人,原本幹澀冰冷的眼眶裏便微微變紅了:“大小姐……”
“嬤嬤辛苦了。”西涼茉蹲下來,也撿起一些紙張,手巧地疊成了一隻隻的金銀元寶的樣子放進火盆裏燒了。
“老奴……老奴不辛苦,隻是大夫人……大夫人她太可憐了……”白嬤嬤忍不住落下淚來。
西涼茉輕歎:“當年的藍翎公主,凰翼將軍該是多麼的隆寵無邊,卻不想母親今日的身後事會如此淒涼,竟然連韓二夫人都不如,枉費我處心積慮地為母親報仇,父親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