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女子,恐怕難免為了芳官這樣近乎狎昵的舉動而瞬間麵紅耳赤,心跳如鼓,當初韓貴妃就是被芳官這樣放肆的行為征服。
但是西涼茉早已經見識過了比芳官更邪肆狂妄,更無恥、無節操數倍的九千歲大人,哪裏還會被芳官驚擾心湖。
她看著對方幾乎貼到自己臉上的那張俊美臉孔,淡漠地道:“芳官,你再做出這種事來,我就不能保證你是否真能作為一個男人走出宮禁了。”
芳官盯著她的眸子,卻如何都看到裏麵有一絲一毫的波瀾,這才頗有點不甘心地收回了手,起身,他輕哼了一聲:“郡主心智過人,隻希望你能一如現在這般得意才好。”
“承君貴言,若是你已經無事,本郡主要準備休息了,明日可是賁郡主的二嫁大婚。”西涼茉淡淡地道:“白玉,白蕊,送客。”
白玉和白蕊早就看芳官不順眼,立刻從門外進來,將芳官‘請’了出去。
芳官臨走,看了一眼西涼茉跪坐在鏡子前的身影,纖細、單薄而優美,卻看起來異常的難以靠近。
月落西沉,霞光初展。
從天邊的第一抹朝陽升起的時候,上京宮城裏就熱鬧開了。
鑼鼓喧天,喜樂陣陣。
九千歲與貞敏郡主的大婚,又是皇帝陛下指示要大操大辦,自然是沒有任何人敢怠慢的,人人麵露喜色,群臣都進宮道賀,仿佛今兒的新郎官是他們一樣,滿臉紅光,貴夫人們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笑意滿臉。
隻是這其中有多少是幸災樂禍,有多少是暗中來看笑話而興奮的,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這麵子上的功夫是做足了十成十。
宮中目前除了‘抱病’的皇後,確實沒有比韓貴妃更高貴的身份了,所以韓貴妃親自上了長平殿為西涼茉簪花梳頭,一邊笑吟吟地道:“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這等祝禱話語,若是尋常人說出來,自然覺得滿含祝福,但是眾人都知道這位郡主要嫁的是什麼人,那一位再權勢滔天,卻也怎麼看都不會是……子孫滿堂的。
既然如此,那祝福貞敏郡主與九千歲白發齊眉,豈非是詛咒她一輩子斷子絕孫,虧得韓貴妃娘娘笑得那麼歡欣,像是自己要嫁女兒似的。
一幹其他一品貴夫人們都臉色尷尬,誰不知道這位郡主很得陛下寵愛,若非這次朝內後宮一力逼迫,恐怕陛下怎麼樣也不會舍得將自己的心頭寶嫁給一個太監的。
即使那人是皇帝陛下最倚重的九千歲,卻也一樣是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