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滿院子的臘梅都開了,那香氣隻怕又讓公主煩惱了吧。”祭月一邊拿小扇子扇著爐子裏的火炭,一邊有些擔心地看向一邊的軟塌上半躺著的貞元公主。
說起來,自家公主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踏出殿門一步了,整日裏就窩在這香蘭殿中,連內侍監的人送來的炭火都一日差過一日,份例更是不用說了。
自家公主殿下對梅花過敏,要請個太醫過來吧,那些太醫院的還推三阻四的,還好有寧王殿下得空了往後宮來,才帶來了太醫和去敏的牡丹香油。
“嗯。”貞元公主懶洋洋地半合著眸子,看著那香油爐子裏的香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公主,聽說二皇子,不,陛下也便已經住進了宮裏,要不,咱們幹脆趁著結盟的時候,就讓陛下主持婚禮,把您和寧王的婚事辦了罷?”祭月一咬牙,一鼓做氣地道。
如今都是公主妾身未明,才會被這樣輕慢,若是成了寧王妃,誰敢怠慢她們?
貞元公主抬起長長的睫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輕笑:“怎麼,難道你忘了十年前咱們在島上和宮裏過的是什麼日子麼,如今有炭火,有精美吃食,還不至於連果腹之物都沒有了,你就已經無法忍耐了麼,未免耐力太差!”
祭月扇著小火爐的手一頓,隨後臉色有點發白地道:“公主殿下,是祭月太過貪心了。”
貞元公主直起身子,走到了窗邊,心不在焉地伸手撩起了簾子,看著窗外紛飛的雪,沉吟道:“百裏赫雲居然來了,哼,他也算是夠大膽的了,隻是他這一次貿然而來,還被西涼茉和九千歲給‘請’進了宮裏,倒是真與他尋常做事的風格不符合。”
她頓了頓,沉吟道:“也許,本宮該找個機會去和西涼茉見一麵了。”
“公主殿下,您……您這是打算要見千歲王妃,您……您忘了她上次……”祭月一驚,頓時有點擔憂地看著貞元公主。
那個千歲王妃實在太凶狠惡毒了,而且身手又很好,根本不像個女人,公主隻怕會吃虧。
貞元搖搖頭,眯起眸子:“本宮自有分寸。”
西涼茉被人從床上搖晃醒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午後了。
下雪的數九寒天,她還是更願意窩在床上,但是卻不得不起身迎接某位不識趣的貴客。
“您真的要這個樣子出去,好歹梳個好看齊整點的發髻。”何嬤嬤看著西涼茉隨隨便便地裹了一件軟絨披風打著哈欠就往外走,忍不住顰眉就想伸手去把西涼茉給抓回來。
何嬤嬤,如今已經是尚宮,統領手下三千宮女,看著自家小主子這副邋遢模樣,愈發地不能容忍,尤其是還要出現在敵國的皇帝的麵前,這不是丟臉麼!
西涼茉看著睡眼惺忪,但是動作卻滑溜得跟隻泥鰍似的,隻手腕看似不經意地一抬,就避開了何嬤嬤的手,轉過臉笑嘻嘻地道:“呀,嬤嬤就不必操心,那位爺連我七日不洗頭的模樣都看過,我也見過他狼狽得要死的樣子,我懶得在他麵前裝大尾巴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