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動著傘柄,無聲笑笑。
他大抵是,覺得痛快吧。
*
“周par回來了,小梁,去討罵吧。”一名女律師笑著說,“讓你色迷心竅,什麼都答應!”
小梁垮了臉:“趙姐,你就別笑我了,我現在悔死了,恨不得以頭搶地。”
想到周par犀利的言辭,可怕的作風,他真有點兒後悔,心裏發怵。
他們正說著話,周渡停了車上來,他身上帶著七月雨季的溫度,往辦公室走。
律師們紛紛給老板打招呼。
“周par好。”
“周par。”
等周渡轉身進了辦公室,眾人小聲道。
“老板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不是聽說周par參加校友會去了,怎麼突然回來了?還以為他今天不回律所,大家晚上準備去high呢。”
“這不奇怪,周par本身就是工作狂魔。”
“周par看上去心情不怎麼樣,小梁,你完了。”
小梁,也就是梁遠洋,絕望地在這群落井下石的同事注目禮下,敲開周渡辦公室的門。
“什麼事?”周渡鬆了鬆襯衫袖口。
“今天有個女客戶,希望周par您做她的代理人。”
周渡抬眸,他眼尾狹長,嗤笑一聲語氣淩厲。
“你在渡衡工作多久了?”
“八個月……”
“渡衡能接這類案子的人都死絕了?”
“不,不是。”梁遠洋早已後悔不迭,直冒冷汗,明明知道周par不近人情,自己幹嘛非要來這一遭?這不就撞在槍口上了嗎?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你腦子被驢踢了?”
梁遠洋欲哭無淚:“周par,我錯了。”到了這個地步,他哪裏還敢把手中記載著覃櫻消息的筆記本給周渡看?
外麵施施然走進來一個桃花眼的男人,他擠眉弄眼把手搭在周渡肩上:“大老遠就聽見咱們周par在罵人,小梁勇氣可嘉啊!”
梁遠洋哭喪著臉:“殷par……”
看見殷par進來,梁遠洋暗暗鬆了口氣。律所兩個大老板,周par脾氣不好,殷par吊兒郎當脾氣倒是不錯。
渡衡律所的助理分兩種,一種是像梁遠洋這樣的公共助理,一般負責案源搜集、資料整理與客戶接待;另一種則是律師的私人助理,在訴訟期間協助律師處理一切事物。
當然,律師也分為兩種。
一是像周渡這樣的律師,負責訴訟或非訴官司,給出最佳案件處理,必要時會上法院開庭。
二則是像殷之衡這樣,負責開辟尋找案源,社交能力極佳,但一般不負責案件後續。
渡衡律所就是周渡與殷之衡五年前一同創辦的。
周渡把搭在肩上的手拂開,冷冷對殷之衡道:“你很閑嗎?”
殷之衡笑眯眯道:“周par今天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梁遠洋也覺得今天老板心情似乎格外不好,周par往常也罵人,但往往是犯了重大錯誤、危害到客戶的利益才會這麼犀利。
梁遠洋說:“是我不好。”
他解釋了一遍。
“又是一個富婆嗎?讓咱們小梁甘願挨罵,她給了你多少好處?”
“沒有沒有!”
“那就是長的格外漂亮?能比宋薇瀾還好看?”宋薇瀾就是那個大明星。
梁遠洋的耳根紅了,悔不當初。
殷之衡挑眉:“成吧,有錢不賺王八蛋,讓我看看。”
梁遠洋連忙把手中的資料遞給他。
周渡抽出桌上的卷宗,知道自己情緒有些失控,他閉了閉眼,對殷之衡說:“滾出去看。”
殷之衡笑嘻嘻,拿著手上的資料往外走:“喲,老公家暴,真慘嘖嘖……名字挺特別的,這姓氏很少見吧?覃櫻……”
“你說什麼!”辦公桌前的周渡猛然抬眸,目光如鷹隼,死死盯著殷之衡,一字一句頓地問,“你剛剛說,想離婚的當事人叫什麼?”
“覃櫻啊。”
“給我!”
殷之衡遞過去,眼見處變不驚的周渡臉色恐怖地盯著那幾頁薄薄的紙,臉色越來越難看,活像要吃人。
這一刻殷之衡忍不住想,就算法院宣告周渡破產,以這個男人的淡漠程度,他臉色也不至於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