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盜洞!”我大叫一聲,簡直就快喜極而泣了!
“我滴個天爺啊!”妖怪見有出路,便抱著玉盒,一手扶著老鷹,衝在我們前頭。
我背起半昏迷的凡子,在下落的石雨中往盜洞跑去。
地下宮殿搖搖欲墜,眼前的盜洞口已經四分五裂,我正要鑽進去,這時卻見唐正操在我後麵猶猶豫豫的。
“怎麼了你!快跟上呀!”我著急的說。
他跟了上來,可卻一直神情複雜的往墓室地上,那具民國時的盜墓賊的屍體望去。
眼看著盜洞被擠壓變形,我實在顧不上唐正操,一頭鑽進洞內。裏麵的空間狹小悶熱。這段路走得我無比崩潰,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我佝僂著身子,把上半身盡量壓低,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在背著凡子的情況下勉強通行。在這個幽閉的空間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煎熬。
宮殿的震感愈演愈烈,細小的碎石不斷從頂上泄下。之前發現盜洞的喜悅蕩然無存,一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向我逼近,簡直壓得人透不過氣。
在絕望中,我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往前走,這小道千萬不能坍塌,哪怕是一直一直的走,也比堵在這裏好!
我像頭老黃牛似的,笨重的挪動著身體。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熱浪一波接著一波的蓋過來,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幾近暈厥。蹣跚的步伐沒撐幾步,就跪倒在地上。
我的腦子供氧不足,兩眼發黑。就在雙腿跪地的刹那,腦子裏有個聲音告訴我:出不去了。
我們出不去了。
我再也承受不住身心的壓力,栽在地上。
我的頭撞在一條軟柱子上,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感覺到那是一條腿。
是妖怪。
“到洞口了?是不是到洞口了”我吃力的爬起來,終於,終於不用死在盜洞裏了。
妖怪站在我前麵,也沒有搭理我。
“怎麼了?為什麼不走了?”我氣喘著,吃力的抬起頭。
一陣焦糊的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子。
“這是什麼”我無意識的問。
“是地火。”
老鷹回答道,他的聲音在顫抖,是那種害怕的顫抖。
“什麼地火?”我問道。
我往洞口挪了幾步,外麵的溫度高得嚇人,積水帶內煙霧繚繞,裏麵的水幾乎被烤幹,水蒸氣彌漫的到處都是。
在這個昏暗的煉爐中,氣勢恢宏的兵馬俑一排排一列列整齊的重現在我們麵前。在層疊的熱浪中,沉睡了千年的死士,重生在地獄般的火海裏。
它們昂著頭,拉著威武的戰車,騎著猙獰的戰馬,扭曲著,攢動著,摩拳擦掌,站在四分五裂的地底,與火舌為伍,躍躍欲試。
它們發現了我們!地宮中的異類!闖入者!!盜墓賊!!!
我蹌踉的後退幾步,被重見天日的兵馬俑震撼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甚至都不敢眨眼,仿佛下一秒那些死士就會衝上來把我碎屍萬段!
“是地下煤。”
唐正操終於也逃了出來,他靠在洞口,對我們說:“這座宮殿的下方應該有極為豐富的煤資源。地火、地火肯定已經燒了很長的時間。現在因為震蕩,漏了出來,變成明火,並且很快就會吞噬整個宮殿——”
唐正操說話之間,妖怪做出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舉動,他縱身躍入火海,一腳踩在石俑的頭上。
“不想死的都跟上!”妖怪回過頭嚴肅的說。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老鷹最先反應過來,他扶著洞口的外牆,使出渾身的力氣助跑著往前跳,因為重傷,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所幸的是他落在離他最近的石俑的頭上,可惜沒有站穩,就在他即將跌落的時候,妖怪拉住了他!
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辦法,每個石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在它們的頭上行走也沒有難度,整個逃生路線的難點就是躍入坑中和跳出坑外,因為土坑和石俑有著近三米的距離,以及近兩米的落差,稍有不慎人就會跌入坑內。
轉眼間妖怪扶著老鷹已經走出了好幾米,唐正操也順利跳上了一座石俑。
“葉豐,你快跟上”唐正操對我說道,又欲言又止的望了眼我背上仍然昏迷的寧凡子。
“傻小子你瘋了,還想不想活命啊,你背上這個人那是死有餘辜,你一個人還能脫身,你背著他隻有死路一條!”不遠處妖怪也對著我大喊。
此刻的我不知該如何是好,說真心話我的內心的確有些動搖。
不放下凡子,一個受傷的我再背一個人,幾乎不可能走到對麵。
放下凡子,我背上的人可是和我從小一起長起來的發小,雖說十來年未見,但還是情同手足,如果我放他在這裏,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一邊是我的命,一邊是我兄弟的命。如果選錯了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裏!
伴隨著餘震,瘋狂的地火已經撲到了洞口,滾滾的煙霧四處蔓延,開始倒灌入洞內,不消一會兒我們就會因為缺氧窒息而死。眼前最近的石俑就站在我的腳下,不近不遠的距離,冷冷的用它那空洞的眼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