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萱回到府上已近黃昏,這一天天的活計做的她有口難言,但是兄長如今還在學習,父親同樣沒有輕鬆到哪裏去,她也隻能盡量多做些。
等到進了院子,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看見如意拿了一個精巧的盒子走到邊上。
“這是什麼?”蘇梓萱喝一口茶,舒緩口中幹渴。
如意含笑,道:“這是晉王殿下今日下午特地叫人送過來的。”
蘇梓萱點頭,不以為意,伸手接過盒子,卻看見如意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促狹,剛想問怎麼了,視線就不由得瞟到手中的盒子。
“你說,他是怎麼送過來的?”
“是今日下午王府的管事送了好幾箱東西來,都入了庫房,隻有這個是單獨的還格外精巧些,老爺就叫人送到院子裏來了。”如意分明是正經的說著話,偏偏叫蘇梓萱覺得有取笑的成分在裏麵。
蘇梓萱紅了臉,將人都趕了出去,慢慢平複著心情,才打開盒子,看見裏麵是一個精巧的機關,瞧著像是魯班鎖,隻是與她見到的都有些不同。
“是新出的嗎?”蘇梓萱嘟囔著,她從前閑來無事也喜歡玩玩這些東西。
隻是這個東西不僅瞧著複雜,實際上也很複雜。
撥弄無果,垂頭喪氣的置於桌上,忽的想起來沒多少時候就要用晚飯了。
光是看著如意先前那副促狹的模樣,蘇梓萱都能想到蘇千山到時候肯定也不會輕飄飄的放過她。
還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是該和父親說一聲了。
蘇梓萱的猜想沒有錯,等到晚間用了飯,屏退了下人,蘇千山就當著她和蘇浙源的麵,問了起來。
“你同晉王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了。”蘇千山眯眯眼,當日晉王聲稱與女兒有婚約的樣子時不時便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再加上今日聲勢浩大的將東西送上門來,仿佛更是落實了那件事。
“晉王殿下救我等於臨危之際,所謂婚不婚約的我都可以不計較,隻是接下來,你們可有什麼打算。”
蘇梓萱看著父兄虎視眈眈的模樣,心裏頭升起一股緊張來。
她垂眸,頭都不敢抬起來,“如今人盡皆知,怕是不能彼此互不相交了。”
蘇梓萱說的含蓄,但是內裏的東西蘇千山心裏都明白,無非就是得罪的人招惹不起,還是隻能再借晉王的力休養生息。
“晉王可有和你說些什麼?”蘇千山看著一貫果斷利落的女兒不敢抬頭,心裏好笑,覺得自己的女兒就算平素裏都十分沉穩,但是論及這些女兒家的姻緣,她終究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兒。
“他說,說…就這樣解決。”蘇梓萱有些含糊。
蘇千山聽懂了,如今的局勢下,順水推舟才是最好的法子。
但是為人父母,總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個好姻緣,而不是這樣,因為形勢所迫才不得不這樣做。
“為父問你一句,你自己可是願意,若是不願意,我們還可以想想別的法子。”蘇千山說出這句話就是真的是在為蘇梓萱考慮了,家財萬貫又如何,總也還是要人過得舒坦。
蘇梓萱不說話,本來蘇千山還以為她是不願意,隻是為了能保護蘇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剛想再說幾句話叫她不必擔心,卻看見蘇梓萱在昏黃燈光下,顯得鮮紅欲滴的耳朵。
這是害羞了?蘇千山看著蘇梓萱的手在裙子上抓了幾下,卻好像是抓不著什麼東西又悄悄放手。
瞧著像是害羞,但是為防猜錯,他還是再問了一遍。
“你若是不願意,我們還可以再想別的法子。”
蘇梓萱糾結著,突然手倏地放鬆,頂著一張透紅的臉抬起來頭來看向兩人。
“晉王為人大氣,也有恩於我們,嫁給他,女兒不委屈的。”
蘇千山忍住笑,這哪裏是委屈,看著她麵上的羞紅明顯不像是普通的害羞,更像是被戳破心事的那種羞赧。
也是,就自己知道的他們之間的來往就不算少了,何況私底下呢。
晉王的為人自是不必說,這一次的所作所為他也都看在眼裏,最起碼,這股認真勁,就是值得托付的良人。
隻有蘇浙源還在學些經文道義,完全聽不明白兩個人之前的心照不宣,隻覺得叫妹妹嫁與晉王為保護蘇家,這本不該是她該擔負的,可是自己卻沒有本事,說出叫妹妹安心的話來。
蘇浙源似乎在心底做了什麼決定,看向蘇梓萱的愧疚眼神漸漸被一抹堅毅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