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萱被閑下來之後,除了偶爾和李詩雲一道出去玩玩,就是在府中撥弄些有趣的事物,那些過去不曾被她注意到的物事,都顯出別樣的趣味來。
時值秋分,底下莊子的收成都慢慢的報了上來,各地也都送了肥美的蟹上來,蘇梓萱便把目光盯上了這螃蟹。
廚房裏,清月正在和廚娘一起忙活著,隻要蘇梓萱百無聊賴的看著一缸的螃蟹呆愣愣的爬著,最後被整整齊齊的綁好,投入蒸爐之中。
“小姐隻需要稍等片刻就好了。”清月將那些都處理完了,笑眯眯的對著蘇梓萱道。
“嗯,”蘇梓萱頷首,接著問,“為何將這些螃蟹都綁起來?”
“回小姐,這是為了防止蟹腿脫落,螃蟹入了鍋不免亂動,如果蟹腿脫了,會使蟹黃蟹油流出。”有機靈的廚娘立馬回話,還補充道:“再有就是蟹腿斷了,再端上桌也顯得不大體麵。”
蘇梓萱點頭,往年隻顧著吃蟹,倒還不知道有這樣的步驟。
等到螃蟹都被蒸熟,一些被送到蘇梓萱麵前以及前院,還剩了許多,便又被清月放在邊上處理。
蘇梓萱身在廚房,沒那個勁去倒弄,就叫吉祥如意先自己吃著,倒是看著清月和廚娘們幹活看得饒有興味。
清月見到蘇梓萱一直看著這邊,靦腆的笑笑,倒是如意忍不住問,“清月姐姐,這些是要拿來做什麼的呀?”
吃蟹曆來是文人雅士這個時節裏最喜歡做的事,看前朝大家留下的詩作就知道了,不僅有‘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還有‘蟹鼇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上高台。’
幾乎將吃蟹視為風雅之事,後來發明了蟹八件,瞧著就更加風雅了。
如意幼年家貧,自小隻撿過河蟹,隨便煮煮就吃,不知道螃蟹還有別的做法,到了十三四歲被賣到人牙子手上,一來就被蘇家挑中,還不曾見識過這樣的。
“是要將這蟹黃掏出來做些吃食呢!”清月回答,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歇。
“是要做蟹黃包嗎?”如意立馬就想到了。
“不隻呢,還有蟹黃豆腐等做法呢。”清月笑笑,原先留下的四個大丫鬟裏隻她不夠機靈,想著能做些什麼,能叫主子喜歡,特地和廚娘學廚藝,這麼些年下來,也算個中能手了。
如意聽了便有些饞,一直眼巴巴的看著。
等到蘇梓萱被吉祥勸著離開廚房的時候,如意還有些不情願。
但是一到院子裏,底下的東西就送上來了,蘇梓萱端坐著,先前時候不便食用,現在剛端上來新鮮的螃蟹叫她看的食指大開。
但是方才吃完一隻,蔡嬤嬤就來了院子裏。
“嬤嬤是去做什麼了。”蘇梓萱放下蟹針,看著蔡嬤嬤。
“奴婢方才去看來一下小姐的小庫房,列了張單子來,想看看小姐有哪些是喜歡的,好叫王爺也都置辦一份。”蔡嬤嬤笑眯眯的。
倒是蘇梓萱有些不自在,“置辦什麼,到時候叫人來家裏來拿也就是了。”
“王爺說了,蘇家是小姐自小長大的地方,東西一概都不能缺,王府是小姐今後要住的地方,不能叫小姐到時候想起舊物來,還得辛苦等著跑這一趟。”蔡嬤嬤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隻是說出來的話卻叫蘇梓萱更加難為情。
蘇梓萱沉默著,不接話,心裏頭尷尬的很,卻又有一絲絲的甜蜜,叫她無法不禁麵紅耳赤。
她身邊自小就沒什麼親近的女性長輩,也鮮少被人在這樣的事情上麵打趣。
蘇梓萱看一眼蔡嬤嬤,想著這真是楚奕軒的心腹吧,不然怎麼會無論說話做事,都好像在給楚奕軒說好話一樣。
“小姐這是正在享用今年新上的螃蟹吧。”蔡嬤嬤看著蘇梓萱麵前幾隻肥美的蟹,忍不住開口,“這螃蟹是好吃,隻是螃蟹性寒,小姐還是少吃一些為好。”
蘇梓萱才吃了一隻,心裏還想著繼續吃,但是蔡嬤嬤不僅提了出來還在邊上看著,大有不該繼續食用的樣子,再有就是真的不宜多吃,她隻能忍著心裏的不舍,叫吉祥如意將這些撤了下去。
“多謝嬤嬤關心,梓萱知道了。”蔡嬤嬤是好意,她也不能拒絕,隨手拿起邊上的茶水就要飲用,又被蔡嬤嬤製止。
蘇梓萱好奇的看著蔡嬤嬤,不明白她的意思。
“這螃蟹吃起來有頗多忌諱,大家都知道的就是不能和柿子同食,易中毒,隻是在這喝上麵也是有所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