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修的話叫嘉和郡主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看向雲嵐的目光也變得怨懟起來。

若非這個蠢婢和自己說萬無一失,自己怎麼會決心對蘇梓萱下手,而今還被人發現在這裏百口莫辯。

“我記得,好像今兒上午出事的時候,嘉和的馬匹是離晉王妃的馬不遠。”人群裏有人說話,蘇梓萱看過去發現隻是有些麵熟,卻記不起是誰了。

“表嫂不是說馬受驚的時候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嗎,我們這些人之中想來不會有能任她驅使的人,但是既然前邊給馬喂了珠簾粉,定然是需要人後邊再刺激一回的。”

這一聲表嫂落醒蘇梓萱的記憶,想起來也是一名郡主,隻是生母順和大長公主和昭和大長公主不和,連帶也比不上嘉和在宮裏宮外的受寵程度。

隻是平日和隱形人一般的她,怎麼會在這時候突然跳出來幫助自己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又聽得從陽郡主繼續道:“也真是難為嘉和親身上陣,看來是恨表嫂恨得入骨啊。”

“不,不是的,都是奴婢的錯。”雲嵐從地上起來,撲到蘇梓萱的腳下。

“是奴婢騙郡主這樣隻會讓馬沒有精神,能叫晉親王妃不能盡興,郡主不知情的,都是奴婢趁郡主不注意將東西丟到食槽裏喂給馬吃,也是奴婢和郡主說今日策馬驅馳定然別有一番風味,才將一袋鬆散係著的香粉置於郡主的口袋裏,這樣隻要一動香粉就會散掉,才會成功叫馬匹發狂。”

這樣的說法太過牽強,可是她卻說得言之鑿鑿,欲蓋彌彰卻愈演愈烈。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看不慣她處處都要和郡主搶,從一開始搶了郡主的鋪子,到現在竟然連匹馬都要搶,奴婢心疼郡主,心疼郡主身份高貴竟然被一個商戶的女人逼到如今這副不快活的樣子。”

雲嵐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看著嘉和郡主的眼神裏充滿不舍,可是口中還念念有詞,“郡主最是良善不過的人,為什麼會遭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都是她,都是她的錯。”

蘇梓萱莫名覺得荒誕,這一出和原先在皇後宮裏那一出何其的相似,同樣忠心為主的奴仆,同樣覺得自己擋了別人的路。

也同樣恨不得叫自己去死。

“怎麼就是我的錯,生意上的事沒有能耐就不要插手,你是沒有見過傾家蕩產自己尋死的人吧,他們可連活都活不下了。”蘇梓萱本來不想說什麼,可是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到她頭上來,實在叫人忍無可忍。

“郡主身份高貴又如何,這份尊位難道是她自己掙來的,既然不是,為何我堂堂正正做人偏要低她一等,各有各的緣法,是她自己想要不屬於她的東西,還不能讓旁人得到嗎?”

蘇梓萱點到即止,說的再多也沒有用,反正事情已經變成這般境地,和一個丫鬟講有什麼用,就是和任何人講都沒有用,反正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雲嵐也是什麼都聽不進去,隻想著將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不叫嘉和受到處罰。

反觀嘉和郡主聽到蘇梓萱的話有一瞬間的怔愣,她早前就懷疑蘇梓萱也是穿越來的,可是各種各樣的事情卻變得不太像,而現在這番對話又讓她開始懷疑起來。

堂堂正正做人為何要低人一等,這多像她那個時代的話,可是自從自己到這個時空,就將過去的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

隻記得什麼奪嫡,什麼身份權勢。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該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做錯了什麼,跑到這裏來給別人做墊腳石,做炮灰。

嘉和的腦子裏麵亂的很,一會覺得自己拿錯了劇本,一會覺得自己被上天玩弄,一會又覺得蘇梓萱心機深沉,知道自己將一切都暴露出來了,就躲在暗處算計自己。

她還在怔愣間,忽然聽得場上一陣驚呼,回過頭去,就看見雲嵐自盡於帳中,獻血從脖頸處流出,在昏黃的燭光下露出攝人心魄般的妖冶來,像極了她剛到這世界時,入目看到的奢華尊貴,同樣的震撼,同樣的叫人無法忽視。

雲嵐打的好算盤,先是將所有東西都攬到自己身上,然後自盡來個畏罪自殺,以為這樣就能將嘉和身上的罪名洗刷幹淨。

可是哪有這麼簡單。

“父皇,在嘉和的營帳裏搜出一個空了大半的盒子,正是珠簾粉,還有破損的香包,裏麵的香粉和事發地點的殘存物所屬相同。”楚奕軒冷眼旁觀,看著這丫鬟自盡於人前也沒有半分憐憫。

“嘉和非稚子,言談行事不明人事,這丫鬟的話實在不可信,何況這證據已經大白於人前,還請父皇降旨定罪,還蘇氏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