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像是一出鬧劇,又像是一場廝殺。

硝煙與戰火掩在背後,讓人無從窺視其中真相,隻得到一個朝中兩大巨頭一夜倒台的結果。

兩個人的所作所為說出來大概都沒有人會信,畢竟實在是太過令人覺得啼笑皆非。

誰敢說他們到底是不是想要弑君,誰又知道這兩個人在爭鬥中將謀算打在皇帝身上時,是不是腦子不好使,誰又知道他們如今除了後悔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但是都不重要了,燕王起的頭,太子推波助瀾,都是弑君弑父的亂臣賊子,一個都不能放過。

隻是在皇帝的心中,太子的所作所為尤為惡劣。

太子能招一批不留餘地的刺客來,焉知不是真的想要他死,這樣太子就能順理成章的登上帝位,而他終會死在自己教導出來的孩子受傷。

也是因此他才格外饒不了太子,多年教導不是風過無痕,他付出的精力乃至因為太子生母的緣故,他廢了好大的勁才告訴自己不得轉移那份怨懟。

最後呢,太子被廢黜儲位,東宮一應人等除卻那些孩子被抱了出來和太子妃外皆是賜死,而太子和太子妃,終生圈禁。

而已經折損了一個太子,皇帝仿佛再沒有力氣去處置燕王。

他將燕王府團團圍住,沒有廢黜職位,卻如圈禁一樣,還打發了燕王奔赴南部,去亟待備戰中的軍營裏成為一名伍長。

伍長,無官階品級,是軍營裏最小的管事位置,手底下不過寥寥五人。

這樣的職位,和被圈禁的太子一樣,一個心高氣傲甘願去死,一個容不得旁人輕視且脾氣暴躁,這樣的發配,都無異於羞辱二字。

太子被圈禁的第二天,被太子妃發現自縊在房內,燕王倒是還好,他起碼保住了家眷,隻是想也知道今後的日子會有多難熬。

這樣的結果多多少少讓人覺得唏噓,還因著這兩大巨頭的倒台,朝中一時間掀起腥風血雨,吞並的吞並,檢舉的檢舉,一時間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而這在種惶惑中,悄然成長起來兩股新生力量。

或者說,這些力量早已經開始滲透朝堂上下,隻是他們沉浸在太子和燕王的兩虎相鬥中,無暇顧及罷了。

一個晉親王,一個康王,行成新的一派格局,但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楚奕軒還是那個因為“重傷”而在莊子上休養的親王,而蘇梓萱也因為擔心丈夫的傷勢,不肯回京,日日守在莊子上伺候著。

但是到底真相如何,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當然,也還要加一個皇帝。

隻是皇帝也奈何不了楚奕軒,派人來催了好幾次,都被他以引人懷疑的理由拒絕了。

鐵了心要再“休養”一段時間,皇帝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樣駁父皇的麵子不大好吧,若是有正經事也就算了,可是咱們也沒正經事幹。”因為楚奕軒的緣故,她不得不將自己的事情都從王府那邊挪到了這邊來,雖說不用她操心則中間的奔波往返,但是這樣確實是比較耽誤時間,還害的蘇茂賀托京城莊子上兩邊跑。

“哪裏就是沒有正經事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才呆了幾天啊。”楚奕軒滿不在乎,這一段時間心力交瘁,他還想空出點時間出來休息休息。

“可是父皇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楚奕軒打斷蘇梓萱的話,“難不成他還能拆穿我?”

蘇梓萱煞有介事的睜大眼睛點點頭,“若我是父皇,這個時候早就一道旨意過來了,就說‘晉親王忍辱負重,借傷重為名,助朕調查刺客一事,如今事態完畢,無功無過,不予賞罰,特此召回,入朝就事。’”

楚奕軒聽她連皇帝的語氣都模仿上了,而話語中的意思引起他略低沉的詢問,“無功無過,不予賞罰?”

蘇梓萱被他突然湊近在耳邊的低沉聲音嚇得耳尖微顫,還帶著些許的酥麻,“可不是嘛,大家都親眼看見的這件事最大的功臣可是康王,至於晉親王,就是一個追刺客能把自己追到懸崖底下的人。”

蘇梓萱態度自然,看不出半點的不自在,楚奕軒低笑著咬了一口她的耳尖,隨即就放開,隻聽得他繼續道,“不過如此說來也是,我是得要小心一點了,父皇若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咱們可就沒法再在這外頭逍遙了。”

楚奕軒當天下午就派人去皇宮傳話,隻悄悄的叫皇帝知道,說是如今身體有傷不宜搬動,隻是積累政務不能不做,願意在莊子上處理完畢,再派人送回戶部。

蘇梓萱還以為皇帝不會準許,畢竟這樣一來一回到底是耽擱時間,但是沒想到皇帝答應的很爽快,對外還說晉親王勤於公職,病中不忘政務,實在是值得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