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咽咽的聲音在這大殿上回響,聽得人心煩意亂,而裏麵卻不會有人出來嗬斥乃至命令。

如今的局勢到底是不好看,就連楚奕楠都跪在地上,心中雖有悲痛,卻也還有對皇帝的怨恨,還有對皇後的怨恨。

他百般籌謀,如今才算是剛剛開始自己的征程,卻因為這樣一個後宮婦人,打斷他所有的計劃,也叫他暴露的厲害卻無力製止。

這如何能不叫人憤恨。

他還恨楚奕軒,恨他為什麼不在圍場的時候就摔死,而偏偏活了下來,到如今還搶走了自己的皇位。

而此時,宮門發出厚實的聲響,轟隆隆的推開,露出裏麵的人出來。

“皇上駕崩了.”

梁公公走出乾清宮的大門,哀慟萬分,而下首這些跪著的人,無論朝臣,後宮女眷都再也忍不住,大哭出來。

楚奕軒也在原地,怔愣的看著乾清宮的大門,腦子裏一瞬一瞬的空白,卻被邊上的人攙扶起來。

“如今先帝已去,還請新帝主持事物。”

楚奕軒定睛一看,是端親王,他的眼淚含在眼眶裏,卻像極了父皇在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都維護著帝王的樣子。

更有底下一大堆的人,除了女眷還在哭,其餘烏泱泱的大臣都在哽咽聲中開始請他主持事物。

楚奕軒看著這所有人,心中知道屬於父皇的那一時代已經過去,即便人們還對他心有思念感懷,卻比不上對新掌權人的附和。

理當如此,楚奕軒收起自己的悲痛,看著腳邊手掌攥的青筋暴起的楚奕楠,和似哭似笑看著自己的楚奕修,心裏明白,這一切都該有一個新的開始了。

“隨我一道進去看看父皇吧。”楚奕軒說不出平身二字,那是屬於裏麵那個人的專屬,他還做不到說出這兩個字。

楚奕軒走去了皇帝的身邊,此外,還帶著一群王爺皇子,權當做是最後在看一眼自己的生身父親。

身後的百官就隻是跪在後麵,遠遠的看著,看著,好像看走了一個王朝。

還有未成年的皇子,圍成一圈,哭聲轟鳴,叫人心痛難忍。

皇帝好就好在一點,哪怕所有人都看的出來他寵愛楚奕軒,卻從來不會無視其他的兒子,哪怕沒有如楚奕軒那樣捧在懷中的寵溺過,至少也是派了人悉心照顧,所以此時,跪伏在地的這些人,至少都是真心為他哭泣送別。

隻除了一個楚奕楠,求而不得,無法低頭。

而宮外,晉親王府,蘇梓萱和一眾楚奕軒的門客謀士們都坐在廳堂中,冊封太子的詔書來的很快,好像就要趕著皇帝還剩下幾口氣之前,送到了王府。

有人感歎皇帝此舉是真心在為楚奕軒考慮。

皇帝登基的時候,奪嫡之戰慘烈異常,他未曾受封太子的位置,而是直到皇帝死前才有一封傳位的詔書。

這樣雖說沒什麼很大的不妥,可是到底因此被別人惡意構陷,構陷他手段不當。

趕在如今皇帝冊封太子,無需多言,就算是駕崩了也沒有人可以懷疑楚奕軒的正統地位。

但是落在此時,雖也高興,但是卻被另一重氣勢壓製住,蘇梓萱接過冊封的旨意後,已經在這裏坐了有半個時辰了。

“王妃,外頭來人了。”

蘇梓萱看著從外頭跑過來的身影,沒等他到近前,就渾身氣力一鬆,閉了閉眼,知道傳來的該是什麼消息了。

“皇上駕崩了。”

果然,蘇梓萱垂眸看著堂上所有人,有了先前的心裏準備,現在倒是沒有什麼格外激烈的情緒。

“諸位先生先請回去休息吧,王爺若是傳了什麼消息回來,我再派人通知各位先生。”

“王妃勞累。”

眾人退下,而蘇梓萱也在婢女的侍候下回了後麵的正院。

她趕了半日的路,渾身上下哪裏都酸痛的很,方才是事情太過重大,讓她強撐著不能露出疲憊的神情,而現在人都散去,一切都塵埃落定,她也再撐不住。

隻是就算躺在軟塌上,她也沒辦法鬆下心神,先前那些都是手下人傳出來的,可是卻沒有楚奕軒親自派人傳來的消息。

“王妃先歇著吧,如今,如今先帝新去,宮中肯定有許多的事情等著王爺處置,一時間沒有時間招呼王府也是正常,”吉祥如意趕了一路的馬車,總算回來了,隻是看著蘇梓萱躺在榻上無法入睡的樣子,還是不免多話勸了一句。

“無妨,他忙我知道的,隻是如今要我睡也睡不著啊。”蘇梓萱心中期待楚奕軒的消息傳來,但是也體諒他如今在宮中要麵對的局麵。

隻是,“這一夜注定有許多人要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