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裏,那些個官差盯他們盯得厲害,似乎想要從他們的身上盯出什麼銀子來。
人證也叫人震驚,以至於他們看著那些從他們的院子裏搜出來的證據,和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證詞。
蘇浙源了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十一是執意要治他們死罪,所以和官府聯手,一個要錢,一個他的命。
定罪定的快也滑稽,等到正式被貼上了細作的名頭蘇浙源倒是不慌了,看著眼前來奚落自己的少年郎,不免諷笑一聲。
“你為何要害我。”蘇浙源心裏隱隱有個念頭,卻覺得有些荒誕。
十一陰鬱的笑一聲,“你猜到了不是嗎?”
“你答應過我的,你忘了嗎?你就不怕暮雲知道?”蘇浙源微微眯眼,心裏卻落了實處。
十一看他一眼,就是這‘暮雲,暮雲’的叫喚整日在他耳邊出現,就是這個男人和陶姐姐走的越發親昵,他才會這樣做。
“陶姐姐去城外給人治病了,我叫人拖住了她,等到明日回來了,你們也沒有法子回去了。”十一的語氣有些陰狠,“隻有叫你永遠的閉上嘴,陶姐姐就什麼都不會知道。”
蘇浙源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他在陶暮雲免費給人看病之後,去強要診費,也沒有人知道他會率先剔除一部分窮人來看病,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從前靠掠奪,靠比誰凶狠來過的日子。
隻有靠欺負人,他才能活到現在。
蘇浙源定定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他手段拙劣還不知隱藏,卻一招致死,不留餘地。
十一回到居所,一夜激動無法入睡,一時間想到自己和陶暮雲之間就沒有別人了,高興非凡,一時間又想到自己這一次會害死十多個人就有些窒息。
他不是第一次害死人,搶走別人最後的糧食隻為果腹,危急時刻拋下同行夥伴,這些人最後都死了,可是他卻不像今日這樣,故意去想要害死一群人。
這是有目的性的謀殺,會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殺人犯。
所以第二日麵對陶暮雲質問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一時間卡頓無法言說,而等看到蘇浙源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們眼前時,他更是驚愕的瞪大了眸子。
“我被帶走前急忙傳信給了季同,他先前負責管著南詔這邊的商行,對此有些熟悉,多破財了一些,其他到還好。”
為防暴露,也不隻是破財一些,隻是在蘇家的大塊頭麵前不算什麼罷了。
隻是這罪魁禍首,他是不能輕易放過。
“是他陷害的我。”蘇浙源直指要害,將前事悉數道出,種種罪惡加上此番謀害,叫陶暮雲下意識的離十一遠了半步。
蘇浙源清楚的看到十一的眼睛裏好像有什麼破碎了,什麼都像,也什麼都不像。
這少年被趕走,他們幾個人的生活才算繼續安定下來。
陶暮雲為此悶悶不樂,蘇浙源也不好受,隻能每天換著法子的哄他開心。
然後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楚奕軒戰勝那一日,蘇浙源他們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回國。
卻遇上了傷重的十一,蘇浙源因為不放心十一,因此一直就派人跟著他。
他搶了一個人的錢袋,那人卻是個軍爺,後來被戰馬驅使踐踏,到他們看見他的時候,十一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蘇浙源雖想不通他為何還要做這樣的事,他分明叫人給十一拿了錢,十一也收下了的,但是還是認命的將人給運到了陶暮雲的院子,讓她救治一二。
蘇浙源不放心,想留下來繼續呆著,和陶暮雲一起回大齊,卻擋不住自己的親妹妹一封封的手書,喊自己回京,一會是說擔心自己,一會說是叫自己回去看看剛出生的外甥,一會又是說父親身體不好。
無論如何,他是得要快些回京了。
但是十一的傷勢快不得,少說都要休養一兩個月,若是此時叫陶暮雲走,不僅陶暮雲不願,他自己也是於心不忍。
回京,見過可愛的外甥,看了據說是生病卻精神好的很的父親,然後蘇浙源便開始想起了陶暮雲。
分別不過三月,他便覺得自己是思念入骨,正如此時外頭漸漸開始肆虐的寒風,能透過無數的罅隙傳遞飄灑。
所以哪怕他幾番激勵叮囑自己要耐心等待,等她回大齊,但還是忍不住冒出一點多餘的心思,多餘的揣測。
分別時雖未言明心意,但是陶暮雲說好的會和他會麵,蘇浙源也想著這就是要答應的預兆。
隻是許是好事多磨,這一番等待無疾而終,最終還是得要蘇浙源他自己奔赴而去。
是心癢難耐,也是怕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