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還是在開著亂七八糟的玩笑,氣壓卻愈發地低了,前男友的臉上沒什麼笑意,倒是拿出一串鑰匙來:“在哪兒?”
“我靠!”顧遲一摸口袋,自己的鑰匙果然沒了,攥在前男友手裏,“還給我。”
前男友卻已經把鑰匙收了起來,又變了臉:“你家裏有茶嗎?我不喜歡喝咖啡。”
“最好有牛奶。”他要求還不少,“我早上要喝的。”
牛奶是沒有的,茶葉也沒有,可這天晚上,前男友依然拎包入住了。
顧遲又思考了一陣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前男友今天看著病曆單的時候,樣子太能唬人了。陰著個臉,簡直讓他想起剛入職的時候,被前輩皺著眉批評的恐懼——還要乘以十。前男友還罵他,說等他得了胃癌在朋友圈發水滴籌的時候,一定不會給他捐錢。
但現在前男友看起來又不這樣了,一邊指揮著人放東西,一邊跟顧遲說:“你怎麼不租大一點,這兩個人哪裏夠住。沒有辦法,我隻能為了你委屈一下了。”
顧遲差點以為真是自己求前男友來住的,又想起別的事:“上次你亂給的那五千塊錢,要回來了,還給你。”
前男友早忘了錢的事情,卻還記得顧遲那個糟心的前姐夫:“我現在覺得,不該那麼想你,那人長得太磕磣了,你應該不會品味這麼低端的。”
所以跟你上床就是品味高端了嗎?顧遲想這麼問,但前男友大概會挺高興地給予肯定的回答,然後再讓他品味高端一次。
可惜他今天實在很累,也不舒服,胃部還在隱隱作痛,明天又要上班。一杯熱水遞過來,前男友說:“吃藥。”
顧遲把藥吞下去,又看了看前男友,還是沒忍住:“你今天為什麼去醫院?”
“我是一個愛護身體的人,”前男友坐過來,手臂環繞過來,試圖抱著他的腰,“每年都要體檢的,而不是犯了病才去醫院。你應該向我學習。”
顧遲眼看著有人搬了個砂鍋進來,放在他根本不怎麼用的廚房裏,前男友還在說:“這是我專門找來的土製砂鍋,煮粥燉湯都可以……”
“周總,”顧遲又打斷他,“我沒有出櫃,短時間內也沒這個打算。”
“上次因為你,我堂姐知道了,我還要讓她別告訴我爸媽。你可能不會覺得這是個問題,但對我來說是。”顧遲想,自己可能的確有些無情了些,按照體位平等的原則來說,他也的確是睡完了前男友還不負責,“我們倆長久不了,你當初分手的時候不就明白嗎?”
“難道你還要回去傳宗接代嗎?”前男友看顧遲沒答話,隔著衣服,手貼在顧遲的小腹上,“那就跟他們說你已經有孩子了,是我的。”
顧遲眼看著搬東西的人一個趔趄,差點把砂鍋給砸了。
“別胡說八道了。”顧遲說。
“那怎麼辦?”前男友又開始委屈,“你也太難伺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