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李天逸和林華勇乘坐諸葛通開的汽車,一路向著方山縣騰龍鎮張家村駛去。
當他們的汽車到了騰龍鎮之後,打聽了一下前往張家村的去路,汽車開到了一半就再也往下開不了了。
因為騰龍鎮本身就處於群山環繞之中的一塊盆地,要想前往張家村,需要從盆地向東駛出四五公裏遠,而道路則是十分顛簸的鄉村土路。年久失修,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諸葛通找了一塊比較寬敞的地方,把車停在路邊,三個人隻能步行前往。
當他們走了四五公裏之後,抬起頭來,便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脈矗立在麵前。
三個人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艱難的向上爬行,等他們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便看到前麵是一段陡峭筆直的懸崖。
懸崖上,錯落著擺放著一個個用木頭搭建起來的梯子,一直通向懸崖的頂端。
山間風大,霧氣隱現,有些時候,一陣山霧吹來,抬起頭來,根本無法看清十幾米外的人影。
看著那陡峭的懸崖,看著那用粗粗細細的木頭勉強拚湊起來的天梯,李天逸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如此惡劣的環境,還有人在上麵生存嗎?
李天逸他們站在懸崖的下麵,並沒有急於往上爬,李天逸在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身後傳來了一陣粗重的喘氣聲。
諸葛通回頭望去,隻見一個50多歲的村民,身上背著兩袋水泥,正在呼哧呼哧的往上爬著。
看到李天逸他們三人站在自己的麵前,這位滿臉滄桑的村民放下後背上的水泥,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滿臉誠摯的笑意,說道:“你們是要去我們村嗎?”
李天逸點了點頭,看向這位村民說道:“這位大叔,我想問一下,上麵就是張家村嗎?”
這位村民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上麵就是我們張家村。你們去我們村做什麼呢?”
林華勇說道:“這位是我們南平市的常務副市長李天逸,李市長打算去你們村進行調研。”
這個村民聽到林華勇說李天逸竟然是一個副市長,他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說道:“不會吧,副市長怎麼可能到我們張家村來調研呢?”
李天逸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難道以前沒有來過市級領導嗎?”
那個村民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說道:“市委領導怎麼可能到我們這裏來調研呢,別的不說,就是我們這個天梯,那些長得肥肥胖胖的市長他也爬不上去呀。
別說是市級領導了,就連縣級領導就從來沒有人爬上過我們張家村。”
聽到這裏,李天逸的臉色當時就陰沉了下來,說道:“難道你們張家村連一個副縣長都沒有來過嗎?”
那位村民苦笑著,說道:“別說是副縣長了,就是一個副鎮長都沒有來過我們張家村,最近20年來,唯一進入過我們張家村的當官兒的,就是15年前的一個鎮長助理,那個時候他剛剛大學畢業,聽說我們這裏比較窮,就過來進行調研了,不過自從他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到此處,那位村民滿臉的失望之色。
李天逸心情沉重的說道:“大叔,我想問一下,你對市裏的扶貧工作怎麼看,市裏或者縣裏對於你們張家村在扶貧工作上有過什麼成績嗎?”
那個村民聽李天逸管他叫大叔,猛的抬起頭來,盯著李天逸說道:“你多大歲數兒?”
李天逸說:“我今年三十左右。”
那個村民立刻帶著一絲憤怒,說道:“記住,不許管我叫大叔,我今年才39歲,你叫啥都可以,就是不許叫大叔。”
李天逸三人聽到這裏,全都充滿震驚的看著這位村民,難道他真的隻有39歲嗎?看他那布滿了滄桑的臉龐滿是褶皺,嘴裏牙齒也少了好多,怎麼看怎麼不像39歲的男人呀。
李天逸是一個知錯就改的人,他連忙改口說道:“那麼大哥,請問你對市裏和縣裏的扶貧工作怎麼看?”
那個村民瞪著李天逸,說道:“你是當官兒的,我不和你說你們工作上的事情,要不然你會報複我的。”
李天逸笑了,這位大哥看起來飽經滄桑,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又那樣的現實而紮心。
李天逸拍著胸脯,說道:“大哥,你放心,我如果是那種人的話,今天就不會來到你們張家村進行調研了。”
這個村民斜著眼睛看了李天逸一眼,轉身再次背起那兩袋水泥,笑吟吟的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聽實話的話,那就跟著我爬到山頂,真正的走進張家村,那個時候,你想說什麼,我張小花就告訴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