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輸了,此生絕不見他
另一輛馬車裏,卻是寒氣不斷。
雁兒身上的冷意,饒是南宮瑾風滿臉和煦的笑容也感染不了,隻能無奈地坐在她的對麵,一臉的不知所措。
“雁兒——”
“雁兒……”
喊一句,沒人應,又接著喊了一句,還是沒人答應。
他也無奈了,不知道該怎麼哄她,感情這事,看著軒轅寒鈺和蘇羨染相處,他會覺得很簡單,可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別生氣了好不好?”他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人。伸手去拉她的手,卻被她用力地甩開,車廂裏的空間不大,手就這麼砸到車廂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手上的關節處明顯紅了,他隻看到她的身子震動了一下,卻沒了任何的動作。苦肉計也不頂用了啊,難道要用美男計了?
“把我送你的香囊還給我。”雁兒悶著聲音說道。
他臉色一變,雙手立刻護在腰間,像是怕她強搶了一樣。“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我怕這香囊被別的女子身上的味道汙染了。”又或者,她的味道會汙染了別的女子。
南宮瑾風極其無辜,聞了聞身上,的確有女子的脂粉味,可是當時人多,被蹭上去的也不關他的事啊。再說了,去趟青樓,逢場作戲,摟摟抱抱必不可少,雪無憂那人氣質冰冷,讓女子望而生畏,又戴著張人皮麵具,還不許他也如此,而他隻能被推出去當他的擋箭牌了。
“這是你為我做的,你要回去了,又能怎樣?”
“燒了或是扔了,給你送給你強。”她賭氣一般地說道。
南宮瑾風麵色更加陰沉。
“你給不給?”
“不給!”
雁兒一生氣,一跺腳,撲過去搶,南宮瑾風不讓,抓著錦囊不肯鬆手。
“放手啊你。”
“不放。”
看著她憋紅的臉,心裏有些不忍,可這香囊,算是兩人之間的定情信物,他喜歡得緊,怎麼能因為一點點的誤會,就這麼還給她了?若是還了,是不是就表示兩人一刀兩斷了?
然而,香囊本來就掛在腰間,正是尷尬的位置,兩個人爭奪間,手突然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雁兒臉色巨變,紅得與熟透的龍蝦無異,立刻將手縮回來,向後退幾步,指著他,語無倫次:“你……你……我……”
還好馬車走得平穩,這一路竟也無顛簸,她倒退也沒有跌倒。
南宮瑾風尷尬地一笑,不顧她的掙紮,伸手將她拉過來,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你放開我……”小臉已經變得通紅,低著頭,也不敢看他。
他將她往懷裏一拉,雙腿將她的腿夾緊,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護著她的後腦勺,重重地吻了下去。
雁兒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想掙脫,卻被他弄得動彈不得。“南宮……唔……放開……”
趁著她張嘴的瞬間,濕潤的舌滑進去,生澀地滑過兩排貝齒,又撬開她微閉的牙關,來到中間,尋找著那一方柔軟,邀她共同淪陷。
強勁的電流迅速遊走在全身,雁兒隻覺得全身無力,漸漸放棄了掙紮,癱軟在他的懷裏,雙手,環抱著他的頭,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應他的深吻。
兩個初嚐愛情甜蜜的人,完全是憑著身體的本能不斷索取著,不知道如何使對方更加快樂,但這一次明顯比上次熟練多了,他盡量避免磕到她,弄傷、弄疼了她。
唇齒交纏的水滯聲響起,狹小的空間裏,空氣漸漸升溫,莫名的情欲開始在這一方閉合的天地中醞釀著。
南宮瑾風將她抱在腿上,大掌輕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聲音也變得飄渺起來,低沉中帶著沙啞:“或許我對你的感覺,來得不如無憂對染兒那般洶湧,可我愛你,真的,自從喜歡上你之後,也沒讓別的女人近身過,每一次去那種地方,都是辦公事。”
萬花樓裏人來人往,很多顧客都是達官貴人,這裏信息交流、傳播很快,去裏麵打探或者散布消息,是最快的,隻是會這樣的地方,也難免會讓人誤會。
愛她?
驀然聽到他這番告白,臉色更紅,心跳得飛快,似乎快要跳出來了,用力地抱著他,兩顆心貼近,她相信他了。
南宮瑾風嗬嗬地笑著,將腰間的錦囊取下,放在她的手心,雁兒大驚,不解地看著他。“我送給你的……”
“嗯,我知道。”手覆在她的手心,柔聲道:“你送我的,我會好好珍惜,不會辜負了你一片心意。”
“你剛剛說要收回去,我是真的急了,才會不顧一切地和你搶,不讓著你。”
想起剛剛那事,頓時紅了臉,你急也不能那樣啊!手碰上去的時候,真的嚇壞她了,當時有些不知所措,還好他沒有強迫她,忍了下去。
“幫我掛上去。”認真地看著她。
雁兒點頭,俯身,十分認真地幫他係在腰間。“以後不許取下來。”
南宮瑾風麵色一變:“洗澡、換衣服怎麼辦?”
“嘻嘻,那就不許離身,以後我看見你,這個東西必須在你身上。”
“好。”毫不遲疑地答應著。
接著,又從自己身上解下一塊白色環佩,親自幫她掛在脖子上,道:“這是我家傳之玉,交給你,你也要好生保管,以後不許一生氣就說要還給我之類的話。”
雁兒咯咯的笑了,帶著他體溫的玉佩擱在心口,隻覺得灼人般的熱度沿著玉佩流進了心裏。
“對了,你是藥王穀的穀主,可我隻是右相府的一個小丫鬟,若是他們不同意……”瞬間低下頭來,若是藥王穀的長老不肯同意,他們該怎麼辦呢?
南宮瑾風笑著揉她的發:“你擔心得太多了,這件事完全與他們無關,是我喜歡你,要和你在一起,長老們不會不同意,也無權同意與不同意。”
心完全融化在了他的柔情中,傻傻地笑著,將臉貼在他的臉上。
回到山莊,冷月已經吩咐人將抓回來的人的情況全部處理好,交給了他。“莊主,任務均已完成。”
十八年皇宮的禁衛軍統領,以及準備密謀奪位的將軍暮年,在萬花樓裏,都已經被他們拿下了。
“將暮年關押在地牢。”又吩咐了一些別的事,這才開始提審眼前的男子。他跪在大廳中間,衣衫襤褸,破損不堪,而且身上有著不少暗黑色的血痕,有些已經開始凝固了。
蒼老的臉上有著一抹暗黃與蒼白,是常期的營養不良與剛剛的酷刑的影響。
“剛帶他回來的時候,他一句話都不肯說,屬下令人將他拉下去受刑了。”
“嗯,都退下。”
冷月帶著其他的人都退出大廳,軒轅寒鈺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鄒殷。”
他緩緩抬頭,看著上座並不認識的俊男子,“你是誰?”
軒轅寒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出他的身份:“十八年前,禁衛軍統領,毓秀宮發生慘案的時候,你是第一個發現的,而後怡王住所被盜,宮殿也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那天皇宮當差的侍衛,全都死於非命,就你一個人下落不明,原來是藏身在萬花樓。”
鄒殷被他道破身份,隻得苦笑一聲,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他在那些朝臣的眼皮子底下躲了十八年,卻不想,最終還是被人找出來了。“是。”
“既然知道躲起來,那麼一定知道了某些秘密,怕被人追殺吧。”
“不錯。”
“你知道些什麼?”
他抬頭:“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軒轅寒鈺冷笑一聲:“你還有選擇嗎?”
他垂眸,的確是沒了選擇,他早就知道,他這一生,隻能偷偷摸摸地活下去,在世間苟延殘喘,一旦被人發現,那便是離死期不遠了。
“你要知道什麼?”
“怡王是如何中的毒?”
鄒殷雖然不知道他和軒轅怡之間有什麼關係,但也的確如他所說,落在了這群人的手中,他沒有選擇的機會,於是道出實情:“我趕到的時候,怡王已經瘋了,檢查過現場,發現地麵上有一攤黃色的汙水,還冒著熱氣,上麵浮著一層白色的泡沫。當時有個兄弟不知道那是什麼毒,湊過去聞了一下,當即毒發身亡……”
那天的事,也是他心中的禁忌,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想將所有的事情都忘掉,隻可惜什麼都忘不了,兄弟慘死在自己麵前的情形,夜夜出現在夢中,那血腥的場麵,猶如刻畫在腦海深處,曆曆在目。
當時的他,也是聽命於人,被叫過去殺人、毀了現場,看到那個兄弟連掙紮都不曾,立刻倒下,他才知道這種毒究竟有多麼恐怖,也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騙了,眼前的怡王已經瘋了,紅著眼到處殺人,他吩咐人放了一把火,便立刻逃走了。
軒轅寒鈺已經麵無表情,毓秀宮的事,他基本上已經聽說過了,上次回宮之後,太後已經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了他,還說過,要想徹查這件事,隻要能夠找到當年活著的一位證人,便可以知道軒轅怡的毒是誰下的,不過這個人,隱姓埋名多年,而今生死未知……不過,還是被他的人找到了,這人就是鄒殷。
“所以你之後就立刻毀了怡王宮中的證據?”
“不錯。”當初聽命於那人,去偷毒藥,隻是為了害死麗妃和剛出世的小皇子,可是沒想到,那一天,麗妃的確死了,怡王卻也中了自己的毒瘋了,他知道,如果讓人查出來,所有的責任一定全落到他的身上,而且保那人不會殺人滅口,所以這才毀了證據,逃之夭夭。
“那麼,誰是指使你的那個人?”
鄒殷沉默半響,就在軒轅寒鈺已經不耐煩地時候,他緩緩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軒轅寒鈺聽了之後,沉下了臉,果然沒錯,的確是她!
如果說德妃一人之言不足以為信,那麼此刻,加上鄒殷和皇祖母的話,他已經可以確定,的確是賢妃指使他們了。
眸中的顏色漸漸變成金黃的本色,恨意和怒意在其中翻滾著,母妃的大仇,他不能不報了。
德妃告訴他,賢妃有動機,而現在鄒殷所說,賢妃指使他去偷了皇叔的藥,準備給母妃下毒,最後卻害了皇叔,皇祖母也尋了鄒殷多年,一直未果,上次才肯將真相告訴他,還給他線索來尋找,現在終於都清楚。
“不過,後來我卻是受了皇上指使,前去暗殺麗妃和小皇子。”
軒轅寒鈺眸中的顏色漸漸褪去,白色的袖袍一揮,前麵的人影倒下,他沉步走出大廳,去了書房。
瓊華宴的前一天晚上,雪殤山莊收到了軒轅恪的邀請,請他們莊主進宮,在勤政殿相見。
軒轅寒鈺薄唇微勾,眸中一片犀利之色,戴好人皮麵具,獨自一人進宮。
軒轅恪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坐在上麵,見人來了,一向嚴謹的麵色竟然帶上了一分笑意。
大秦與雪國也是接壤,兩國關係還不錯,有生意上的往來,這一次慕雪來大秦,作為一國之君,他當然要以禮相待。之前慕雪苦苦相求,要他主動找雪無憂,並邀請他參加瓊華宴,他著實被她的真誠打動了,這才放下一國之君的身段,召他進宮。
“皇上。”倨傲如他,見到皇上,不卑不亢,也不下跪行禮,隻是拱手。
軒轅恪麵上不悅,卻也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畢竟已經答應了慕雪,此番,算是他有求於雪無憂,自然不能太過嚴格,而且以雪無憂的勢力,他完全有倨傲的資本。
“雪莊主真不愧是年輕人中的楷模,年紀輕輕,竟然能夠將生意做得如此大。”
“過獎。”眼裏閃過一絲戲謔,若他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寒暄幾句之後,軒轅恪開始切入正題:“雪國公主對莊主一往情深,特來求朕賜婚,而今又哀求朕,準你參加瓊華宴,朕亦被她一片真心所感,不知莊主是否願意前去啊。”
軒轅寒鈺道:“不願。”
軒轅恪臉色稍變:“莊主不妨再認真考慮一番,雪國公主熱情大方,善良美麗,又是一國的公主,身份尊貴,不知多少男子愛慕著她,可她獨對莊主傾心,莊主直接拒絕,就不感到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