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激吻中,懷中的身子很快癱軟下去,她隻能扶著他的精幹的腰才能使自己站穩。

軒轅寒鈺手撫著她的後背,一邊氣喘籲籲地指著她紅腫水灩的唇,質問道:“被誰啃過了?”

蘇羨染被他吻得不甚清醒,甚至還認為他出現在這裏是自己的幻覺,隻是緩緩地搖頭,迷離的眸子深情地看著他絕世無雙的容顏,手指也輕輕撫了上去,像撫摸著最鍾愛的寶貝,一寸一寸,極盡耐心與柔情。

他差點就被她眼底的溫柔所俘虜,眸中欲火跳動著,眸深如墨,緊緊地鎖著那誘人的紅唇,她的兩片唇瓣輕輕嘟著,被滋潤過的地方如同點綴著晶亮的唇彩,折射著動人的光彩,他忍不住就要低下頭去蹂躪。

隻是,在相觸的那瞬間,突然想起之前的不對勁來,喉結滑動,“咕嚕”的吞咽聲在空曠的大殿回響著,格外撩人。

蘇羨染也覺得被他撩撥得口幹舌燥,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幹燥的唇,甚至,還想舔他的。

看見這一幕,軒轅寒鈺受到蠱惑一般的低下頭去,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祈淵是不是咬你這兒了?”他忍住心裏撩人的癢意,說話間,雙唇輕輕張合,含著她的下唇,軟語廝磨著。“乖,告訴我。”

如果因為他來晚了一步而讓祈淵對她做出了什麼事,那麼他會非常感謝那人,將她照顧得如此好。

蘇羨染雙臂纏在他的脖子上,整個人倚在他的身上,享受般的閉了眼,卻也像受到蠱惑一般,回答他的問題。“沒!有!”

柔得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狠狠撞擊著他的耳膜與他的心,她隻說了兩個字,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的唇摩擦了無數次,柔軟滑嫩的觸覺,香甜美好的感覺讓他心神一凜,好幾次不受抑製地在上麵啃咬起來。

“唔……”她嬌吟一聲,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難耐地看著他。

軒轅寒鈺被體內的難受憋得回過神來,又按捺著欲望,粗著聲音問她:“不是他,那怎麼會腫了?”

“嗯?”

濃重的鼻音,似撒嬌一般,她懵懂地睜開眼睛,看著他。軒轅寒鈺隻覺得快被她的眼神烤得著火了,隻好用手擋著她的視線,但手心的滾燙炙熱也不容他忽視。

“這裏,是怎麼弄的?告訴我。”

蘇羨染委屈地抱緊了他的身子,將他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往下壓,迷糊地說道:“他把手指放在……這裏,我討厭他的味道,用力地擦,就腫了。”

全身上下,都打上了軒轅寒鈺的標記,她不喜歡被人碰。

“就這樣?”

他壓低了臉,輕輕含住著,允吸,舌尖舔過的地方,變得又幹又癢,她也忍不住伸出舌頭,舌尖相觸,又自動地糾纏在了一起,兩人的呼吸聲明顯加重,蘇羨染大腦一陣陣的發麻,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良久之後,他才放開她,舌尖在她飽滿的下唇來回舔舐,薄唇挪開一點,依舊在她的唇上摩擦著,道:“沒有他的味道了。”

“嗯!”

“你和他,是單獨出去的?”難怪他等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原來是祈淵將她帶出宮去了。

“嗯!”

“衣服也是他的?”幾乎不用問都知道了,他的手擱在她的肩上,修長的手指一挑,華貴的衣料在手中碎成布片,紛紛揚揚落在地,灑在兩人的腳邊。

“他還碰過你哪裏了?”

撕拉一聲,布帛裂開的聲音回響在安靜的大殿裏,蘇羨染被他的舉動嚇得清醒了許多,見他眼中燒著熊熊的烈火,不禁有些後怕,朝著後麵退了一小步,緊貼在銅柱上,使勁地搖頭:“沒有。”

“沒有?”他邪肆地笑著,知道她也不是那種人,祈淵在她那也討不得多少的好處,於是心情瞬間好轉,手已經繞到她的背後,將她攔腰抱起:“我可要好好檢查一番……”

一陣天旋地轉,蘇羨染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又來了,被摔得七葷八素之際,他欺身壓上,雙手捧著她的臉,將她的頭固定在軟枕中間,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

“想我了嗎?”磁性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蘇羨染鼻子開始發酸,他的樣子在眸光中變得模糊不清,但她眨眨眼,仍可以看到他堅毅的下巴,寡薄的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想。”

怎麼會不想?分開的這半個多月,無時無刻不再想他,小塵哭的時候想,想讓他來抱抱他,哄哄他;小塵笑的時候也想,想讓他看到兒子開心的笑臉;吃飯的時候想,想沒有她的日子,他準時吃飯了嗎?吃了多少?睡覺的時候也想,想他在幹什麼,是不是和她一樣想著對方……就連發呆的時候都在想著他。

沒有他在身邊,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尤其是最近幾天,完全沒有了他的消息,更是想他想得厲害,雖然她大致能夠猜到他要幹什麼,但也覺得困難重重,他能想到的,祈淵也會想到,如果祈淵有意阻攔的話,她擔心他會受傷,她隻擔心他的安危。

如果當初不是她賭氣任性的話,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

“鈺,對不起,是我……”淚光朦朧中,隻見他低下頭封住她的唇,不讓她說出下麵的話來。

“不要再說了,感情的事,沒有那麼多的對錯,是我不夠理解你,才讓祈淵鑽了空子。”微微錯開,他又接著道:“以後不管心裏有什麼想法,都要告訴我,知道嗎?不要悶在心裏不說。”

“嗯。”她鄭重地點頭,早在被祈淵帶走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要是當時沒有負氣出宮,要是平時就跟他講清楚她不要喝避孕湯,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了。

“我也想你,想知道你怎麼樣了?想知道你有沒有想我,和我想你一樣想我?祈淵有沒有欺負你還有我們的兒子?小塵最近乖不乖?晚上睡覺還會不會纏著你?還有,他有沒有吃你……”手已經剝開了她的衣服……

不想再聊無關的人,他隻想讓她知道,這幾天他有多麼想她們母子。

“嗯……”酥麻的快意湧上大腦,體內的燥熱比之前還要來得凶猛,漫天的情潮像要將她吞沒一般席卷而來,在他俯下身子的那刻,整個人都被泛濫的的情欲淹沒了。

旖旎,在黑暗中上演,也為黑暗增添了一抹神秘。

“小塵吃過多少次?”他突然抬頭問她。他輕輕舔,動作邪魅誘人,僅是看著他的動作,蘇羨染便覺得體內的情欲又複蘇了。

“我不知道。”咽了口口水,可是,看到他如饑似渴的樣子,又本能地朝旁邊躲。

眼前的人啊,看著她的眼神就像要將她榨幹一樣,她不怕才怪。

好像還記得他說過,小塵吃一次,他也要一次,這半個月裏,她喂小塵的次數,自己都數不清了……她不被他們父子兩個榨幹了才怪!

他自然不會給她機會讓她逃,手臂橫在前麵擋住了她的去路,俯身而下,先是重重地咬了一口,聽見她抽氣的聲音才鬆了口,這一次又輕柔地含住,模糊不清地說道:“等我吃飽了再跟你算。”

“……”

蘇羨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久沒吃飯了,整個人的確有種被他榨幹的感覺,飄乎乎的,完全找不著方向。體內的燥熱與空虛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湧得更加厲害,在他用力的時候,全身都在痙攣。

他意猶未盡地起身,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說出來的都飄著一股奶香味。

“我飽了,真舒服。”

“……”蘇羨染欲哭無淚,隻得仰頭望著頭頂,訥訥地道:“可我難受。”

聲音細弱蚊吟,但他還是聽見了,稍稍將臉抬起來,手在她燒紅的臉上輕輕撫摸著:“怎麼了?”

“……”

他倒是舒服了,可挑起了她一身的火,就問一句“怎麼了”?可他看著她的眼神並不像裝,蘇羨染隻好紅著臉,似低聲懇求:“我熱……”

他的手僵了一下,隨即在她臉頰上貼了兩下,又拿下來,整個人翻身躺在她的外側,“是挺熱的,那我就不壓著你了,睡吧。”

“……”

他果真睡下了,閉上眼睛,呼吸變得平穩且綿長,但蘇羨染卻怎麼也睡不著,往他那邊靠一點,再靠一點。

“染兒,熱了就不要靠得太近。”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床外側移過去。

蘇羨染不聽,偏要移過去,兩人隻滾了幾下,他已經緊貼在床邊上了,再動一下就會滾下去。

“可我想抱著你睡。”說著,手已經往他衣服裏麵探進去了。四月的天,軒轅寒鈺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之前兩人的互動幾乎鬆動了衣扣,胸前已經露出了一大片,所以蘇羨染很快就得逞了,如願地將手放在他身上。

軒轅寒鈺身子一僵,聲音明顯啞了:“乖,睡覺去,把手拿出來。”

她整個人也貼過來了,手不規矩在他身上遊動著,四處點火。“不要,就這麼睡。”

軒轅寒鈺吸了一口涼氣,去抓她的手,拿出來,又將她整個人朝著裏麵挪動,“別亂動了,好好睡覺。”

剛閉上眼睛,一股熱源又朝著他靠近,他忍無可忍,但又不得不忍,瞪大著眼睛看著某罪魁禍首。“你……唔……”

猛地吸了口氣,但身下該死的舒服,某人已經不知死活地用手鑽進了褻褲中。

柔軟的唇堵著他的嘴,他呼吸明顯粗重了不少。

“乖,快拿出來。”聲音粗啞,鼻息灼熱滾燙,將她的皮膚燒得發燙。

蘇羨染搖頭,聲音很是壓抑:“鈺,你明明也想要,為什麼不要?”

身體是最誠實的,她早就發現了他的異樣,盡管他一直強忍著,但最自然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染兒……”一個翻身將她壓至身下,他不住地喘息著,著了火的身子緊緊貼著她,理智潰不成軍,他重重地吻了下去。

她的手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撫摸著,每到一處,都勾起了炙熱的火,而最後,這股異火毫無意外地朝著身下彙聚。他眸中的欲望越來越重,眼底的金黃色光澤也開始閃現出來。

“唔……鈺……”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蘇羨染隻能叫著他的名字來排遣此刻的難受與喜悅。

軒轅寒鈺稍稍恢複了一絲的神智,明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勾引他,眸中閃過一絲錯愕,有那一瞬間的衝動將撲上去將她壓倒,狠狠地要她幾回,分開的這些天裏,他發瘋般的想她。

但僅剩的理智卻將她的手推開,他糜亂的汗水從消瘦的臉龐上滾落下來,一滴,兩滴,全落在了身下的人的身上,聲音粗重:“不能要,染兒,不能。”

又狠狠地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可到處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這個味道不是她身子帶著的自然的清香,而是甜膩的花香,他隻覺得,僅是這些香味,便加重了他體內的負擔。

軒轅寒鈺不僅覺得體內的火沒消,反而又增長了兩分,隻好起身,道:“你先睡吧,我去洗一下。”

蘇羨染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臉早已通紅,她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忍受,伸手抱著他的手臂不讓他走。“我們是夫妻,為什麼不可以?人家說小別勝新婚,我們都已經分開這麼長的時間了,可你為什麼還要忍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都多少秋沒有見麵了,難道你就不想我嗎?難道就因為這裏是祈淵的地方?”

聽她提起那人,軒轅寒鈺頓時回過身來,告訴她:“我才不是怕他。”

軒轅寒鈺歎了口氣,鬆開她,輕聲道:“染兒,不要用激將法,我意誌沒有你想得那麼強……但,真的與他無關。”

手臂被貼著,他很快心猿意馬起來,還沒排解的欲望在體內叫囂著,在憋下去他也要瘋了,於是趕緊抽手,準備離開這裏。

難道,事後還要她喝避孕湯嗎?如果這樣,還不如忍一時。

“可我們是夫妻啊,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你都要一直忍著嗎?”

軒轅寒鈺啞口無言,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隻知道,如果做的話,她必須要喝避孕湯,必須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對她有傷害的事,那還不如不做。

“別說了,你先睡吧。”

“不會懷孕的……”蘇羨染低聲說出了他的顧忌,她又怎麼會不明白他到底在擔心什麼。他隻是知道她不喜歡喝避孕湯,但又不希望她懷孕,所以才寧願忍著也不肯做。

“你說什麼?”軒轅寒鈺先是一愣,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而後卻以為她的身體出問題了,從此不能懷孕。“你身子怎麼樣了?”

蘇羨染搖頭:“我很好,沒事,你別擔心。我的意思是,我月事昨天才走,今天是安全期,不會懷孕的……”說完,又低下了頭。

“鈺,可不可以……”聲音細得幾乎隻有自己能夠聽見。

“你確定?”

她再次點頭,終於鼓起勇氣看著他,道:“我知道你關心我,我也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的。”

軒轅寒鈺長籲一口氣,身體的本能比思想更快,已經翻身將她壓至身下,居高臨下,壞笑著看著她,蘇羨染臉色陣陣發燙,為剛才的話以及那些動作臉紅不已。

“染兒,‘小別勝新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可都是你說的。”

蘇羨染嬌羞地點點頭,幾乎要將臉埋進軟枕裏麵。他雙手捧起她的臉,耐心地輕啄著,一寸寸地朝下吻。

蘇羨染雙手抱著他的頭,芊芊手指全都插進了他的發中,在他的頭皮上輕輕按摩著。

快感讓軒轅寒鈺的動作越發凶猛,吻如烙鐵一般,在她的身上熨出一個又一個鮮紅的吻痕,他的手也開始在她的身上遊離著,挑撥著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這一夜,極致纏綿,煙花綻放出最美的光彩,照亮了兩人的世界。

蘇羨染醒過來的時候,床邊已經沒人了,若不是全身的酸痛以及青紫的痕跡,她還以為昨晚隻是一場春夢,夢醒了,人也走了。

昨夜的激情還未消散,支離破碎的畫麵讓她臉上泛起陣陣紅潮,“小別勝新婚”,這樣的話她居然也說的出來,不過,他的確用行動證明了這個詞。

想到這裏,蘇羨染的臉又紅了。

不過,醒來沒有看到他,心裏還會有些失落,但這裏是祈淵的皇宮,他出現在這裏,又能怎樣?蘇羨染輕歎一聲,正準備穿衣下床,卻嘶了一聲,渾身的酸痛讓她行動不便,於是,不由得暗罵那個狼性大發的男人。

外麵卻有人打開珠簾,步子輕鬆愜意,走至她的麵前。

蘇羨染頓時愣在了那裏,他居然沒走?懷中抱著的喜笑顏開的小人兒,不正是小塵麼?

小塵似乎很興奮,在他的懷裏手舞足蹈的,蘇羨染第一次見到這父子倆如此和諧的一幕。眼睛眨了兩下,似乎還不敢相信他還在。

軒轅寒鈺笑出了聲:“傻瓜,再眨眼睛就該難受了。”

“咯咯咯……”小塵似乎也聽懂了他的話,一並嘲笑著她。

蘇羨染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軒轅寒鈺將兒子橫躺著放在床上,拿起旁邊疊得整齊地衣服親手給她穿上,指腹滑過她身上青紫的痕跡的時候,眼裏有止不住地笑意。“你是我的妻子,你在這兒,還讓我走到哪去?”

“怎麼不多休息會兒?要下床嗎?”分明是幸災樂禍的口吻。

蘇羨染不禁瞪著他,氣得用手捶他:“還不都是你……算了,兒子在這呢,你別帶壞了他。”

軒轅寒鈺抿唇而笑,心情極好。如果這裏是大秦皇宮的話,就憑著她昨晚的言行,他一定會讓她三天三夜下不來床,隻是,在祈月皇宮,明顯不可能,祈淵今天還會過來。

身上的力道漸減,蘇羨染忽而出手抱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很快就安心下來,他沒走,多好,這幾天自己不是發瘋般的想他嗎?也許小塵也想了,那天才會將祈淵當成他了吧。

隻是,如果他不走,祈淵知道他在這裏,兩人一定會動手打起來,他一個人,怎麼來說都不可能是這個祈月的對手啊。

“鈺,這裏可是……”蘇羨染正準備說,但見他不高興地擰眉,隻好歎口氣:“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見我一麵,誰知你竟然如此大膽,住到人家的皇宮裏來了。”

軒轅寒鈺笑道:“無妨,你住在這裏這麼多天了,我也該與他見見麵了。”

軒轅輕塵隻是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抓著她的衣帶放在嘴裏咬,很乖,也不鬧。

穿戴好了之後,蘇羨染抱起兒子,心情愉悅地說道:“也不知怎麼了,你一來,他就特別乖,也不哭也不鬧。”

軒轅寒鈺瞥了自家兒子一眼,笑道:“那是,他若敢哭,看我怎麼收拾他。”

“得了吧,我都聽青衣、藍葉說了,你經常半夜三更跑過去看他,抱著兒子哄他睡覺。”蘇羨染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似的,得意洋洋地宣布出來。

軒轅寒鈺麵色一沉:“她們竟然告訴你了?”對著外麵輕喝一聲:“青衣,藍葉。”

兩個丫鬟聽到裏頭的動靜,立刻進來,“皇上有什麼吩咐?”

兩個丫鬟明顯是在昨晚的時候就知道他來了的,蘇羨染心裏感動與擔憂並存,感動得是,他一定等她很久了,可卻沒有告訴過她,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擔憂的是,他來了,她卻出去與祈淵看花會去了,以他的性子,不折磨她才怪……全身上下好像還酸痛著,她突然覺得,他對她的折磨……似乎已經開始了。

“你們……”

蘇羨染攔著身後的人,笑道:“準備水給我梳洗一下。”

“是。”

再回頭的時候,軒轅寒鈺已經抱著兒子逗他玩了,對此,蘇羨染隻是笑了笑。

然而,青衣和藍葉進來之後,孫嬤嬤在外麵也聽到了動靜,裏麵有男人的聲音?她是祈淵的人,蘇羨染自然不會同意讓她照顧小塵,所以她並不知道大秦皇帝整晚住在鳳儀宮的事情,此刻好奇,自然要想辦法進來看看了。

“娘娘起了嗎?皇上說今天中午禦花園擺宴,請娘娘早點過去。”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裏麵走近。

蘇羨染瞅了軒轅寒鈺一眼,見他一點都不在乎似的,依舊逗著兒子,也便放寬了心,“起了,你進來吧。”

孫嬤嬤得到同意之後,掀開簾子進來,看到裏麵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的身影的時候,幾乎愣在了原地,足足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男子消瘦沉毅,但容貌卻是絕美,風華絕代,比諸他們的皇上半點不差,身上的白衣將身形修飾得剛好,俊朗挺拔,宛若天神。懷中的孩子相貌也是不俗,細細看來,與男子的長相有些許相似。

孫嬤嬤終於明了,眼前的這位,就是大秦皇帝……吧?

隻是,他怎麼會在這裏?

遭了,他混進皇宮裏來了……孫嬤嬤大驚失色,這件事得趕快稟告皇上才是。

軒轅寒鈺朝她看了一眼,孫嬤嬤驚覺自己的過失,立刻將眼神收回來,低著頭不敢看他。“過來幫本宮梳妝。”蘇羨染清淡開口,打斷她的出神。

“是。”孫嬤嬤低著頭,走過來,蘇羨染已經在梳妝鏡前坐好了。三千青絲瀉於指間,隻是嬤嬤心不在焉,反而怎麼梳也梳不好。

這是,青衣藍葉也進來了,見孫嬤嬤也在裏麵,微微驚訝,但見兩位正主的神色沒變,也沒有驚慌,隻將他們要的東西備好,放在一邊,上前提醒一句:“娘娘,水打好了。”

“青衣,你來幫本宮梳頭。”

孫嬤嬤自覺有錯,也不敢說什麼,隻得將手中的牛角梳交給青衣。

“朕來。”

軒轅寒鈺已經將孩子交給了藍葉,大步過來,一襲白衣隨著他的步伐在身後擺動著,一舉一動有說不出的氣質,聲音沉穩沒有威壓,但在麵對蘇羨染的時候,卻是充滿了溫柔與寵溺:“我來幫你梳。”

“好。”

孫嬤嬤得到機會,立刻退下去,趕緊找人將消息通知給了祈淵。

“皇上,娘娘,孫嬤嬤好像,通風報信去了。”青衣看著那人急急忙忙的身影,告訴給他們。

軒轅寒鈺輕執梳子,如玉的手緩緩在墨黑的發絲中穿梭,另一手扶正她的頭,先是一句“別動”,而後才回答了青衣的話:“她可有為難你們?”

青衣道:“沒有,孫嬤嬤是祈月皇帝的人,不曾為難過我們,反而上次還幫著娘娘……”

蘇羨染輕咳一聲:“嗯,各為其主而已,她對小塵也挺好的。”

軒轅寒鈺點頭:“那就留她一命吧。”手指靈活,很快將她的頭發挽起來,青衣過來幫忙,綰成鳳髻,軒轅寒鈺又親自選了幾根玉釵幫她戴上。

“青衣,孫嬤嬤上次幫過娘娘什麼?”軒轅寒鈺一邊幫她插玉釵,一邊問。蘇羨染的頭輕輕動了一下,他又用手扶著她,“別動,待會兒會傷到你。”

兩句話的語氣竟然一般無二,青衣也不敢輕易去猜他的心意,隻能怪自己一時口快。

“其實也沒什麼的。”蘇羨染不希望他擔心,解釋了一句。

“我在問青衣,別說話。”轉手又插上另一根玉釵,“青衣,你要娘娘代你回答麼?”

青衣立刻低下頭去:“奴婢不敢,回皇上,事情是這樣的,這裏的淑妃和惠妃有意謀害娘娘……”青衣將之前發生的事款款到來,連帶著講了雪貴妃的事。

“嗯,好了。”軒轅寒鈺放開手,對著蘇羨染說了一句。

青衣說完之後朝著他的臉上看去,卻見他的神態與先前一樣,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蘇羨染看著銅鏡中的人,清麗而不失莊重,美豔卻又不媚俗,隻是臉上平添的一抹笑容使她平易近人了許多。

軒轅寒鈺突然將腦袋湊過來,笑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蘇羨染笑著嗔他:“不害臊。”

“不是嗎?青衣,藍葉,你們說呢?”

青衣,藍葉急忙應道:“是啊是啊,皇上說的沒錯,娘娘害羞了。”

幾人正有說有笑的,孫嬤嬤忐忑不安地進來通報:“主子,皇上來了。”話一落音,祈淵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已經走了進來。

“青衣、藍葉照顧小主子,我們出去一下。”軒轅寒鈺攬著蘇羨染的肩,大大方方地與她走出了內殿。

兩人從祈淵麵前經過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附近的氣息變冷,軒轅寒鈺走在裏側,擋住了他看她的眼神。

祈淵眯著眸子,見他二人已經出去了,也沉步出去。

一向安靜的大殿,這次來了很多人,而且個個都是武功高強的暗衛與皇宮侍衛,軒轅寒鈺和蘇羨染站在他們之間,祈淵隨後出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她,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最後定格在她裸露出來的脖子上。

雖然她的衣領較高,但仍可以透過衣服看到上麵青色的痕跡,昨晚他送她回來之後,軒轅寒鈺就來了?而且他們,竟然在他的皇宮裏……

想到這裏,一團火從胸腔中升騰起來,他沉聲下令:“來人,將他拿下。”

蘇羨染擋在他的前麵,軒轅寒鈺將她拉至一邊,甚至用身子將她護住,嘴角帶著笑意,看向祈淵:“祈月皇上,就這麼不想看到朕?”

祈淵怒視著他,周圍的人已經在朝著他逼近了,但軒轅寒鈺沒有絲毫動容。

“軒轅寒鈺,你可知這裏是朕的皇宮?”而且還是他皇後的寢宮。“你膽量果真不小。”現在兩國交戰,他身為一國之君,居然不帶一兵一卒,跑到他的皇宮,這不是找死嗎?

隻要他被殺了,他的大秦也就完了。

軒轅寒鈺笑道:“你應該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他就是在他的皇宮,如何了?

“至於膽量,若非祈月皇上將朕的皇後請回國,朕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一招手,底下的侍衛蜂擁而上,饒是軒轅寒鈺武功再高,一拳也難敵四掌。就算是車輪戰,他也絕沒有勝算。

軒轅寒鈺輕輕將蘇羨染放開,低聲道:“在旁邊看著。”

蘇羨染點頭,乖乖地走到一邊,坐下,順手倒了兩杯熱茶,端起一杯,隻看著一群人中,那襲如雪的白衣。

他身姿靈動飄逸,即使遇上這麼多的武功高手也從容不迫,進退有度,蘇羨染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心殺人,不過是在一進一退之間與那些人保持著距離,或者,她應該這麼說,他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鈺有必勝的把握?

想到這裏,她不禁手撫著手中的紫玉杯,朝著祈淵看了一眼,但他的視線一直都落在了軒轅寒鈺的身上,薄唇抿得很緊,似乎對他的突然出現很是在意。

隻是,正當她觀察著祈淵的反應的時候,本來與多人打鬥的軒轅寒鈺突然抽身出來,飛身落在她的身前,袖袍一揮,一道勁風阻隔了想追上來的人,他大掌用力,就將她的手連同那隻杯子包裹在手心,抬起,半杯溫熱的茶水已經入腹。

“不準看他。”靠近的一瞬,他低聲在她耳邊道。

蘇羨染一愣,這才明白他不打了的原因。這家夥,她不就是想替他觀察一下祈淵的反應嗎?他反倒吃醋了。

“退下。”祈淵揮退那些暗衛,凜冽的眼神直直地看著軒轅寒鈺,不知道該為他剛才的話喜還是悲才好。

她在看他?可也不會是為了他!

“軒轅寒鈺,哪怕你親自來了,也休想將她帶出祈月的皇宮。”祈淵朝著邁出一步,周身的空氣迅速冷凝。

蘇羨染知道他是要親自上陣了,不禁為軒轅寒鈺擔憂。他說得不錯,這裏是祈月的皇宮,他想將他們母子從這裏帶走,是不可能的。兩人實力相當,但在祈月,軒轅寒鈺就失去了優勢。

然而,他卻還是如先前一般鎮定,淡笑著看著祈淵,嘴角的弧度竟與蘇羨染那般相似。“我從未想過要將她從這裏強行帶走,記得那天我就說過,你會以同樣的方式送她回大秦的。”

“哼,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祈淵不再滿足與他的口舌之戰,飛身上前,與他交手。

軒轅寒鈺亦勾唇一笑,交手,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手中的紫玉杯脫手而出,穩穩地落在了桌麵上。

一白一黃,兩道人影在空中交錯,所到之處,皆引起了震蕩,招式中,並沒有毀天滅地的戾氣,但一招一式都沒有留情。

“砰”的一聲,兩人對掌間,頭頂的瓦片被巨大的氣流掀翻,銅柱被震的嗡嗡作響,在場的人,隻感覺到耳際一震嗡鳴,似乎是要被震聾了一般,破碎的瓦片失去了支撐力,很快又砸了下來。

兩人完全不顧對周圍環境的破壞,打得難解難分,祈淵想殺了軒轅寒鈺是真的,但後者又何嚐不想殺了他?

然而,正在兩人打得火熱之際,鳳儀宮門口又有人匆匆來報:“皇上,大事不好,啟稟皇上,邊境出大事了。”

祈淵沒有辦法,隻得停下與軒轅寒鈺的打鬥,隻是,兩人身形錯開的時候,他似乎在對方的臉上找到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軒轅寒鈺回到了蘇羨染的身邊,她見他滿頭都是汗水,於是拿著帕子為他擦拭著,而祈淵則臉色凝重地看了他們夫妻一眼,又回過臉,讓殿外的人進來。

“什麼事,說。”

“皇上,南寧戰報,大秦突然發動攻擊,陳通帶領十萬精兵開始攻打祈月;東方也有戰事,軒轅浩寧與東清的百萬大軍開始向祈月包圍,攻勢凶猛,我軍抵擋不住,請皇上定奪。”

祈淵轉過臉去,死死地瞪著軒轅寒鈺。難怪他敢單身一人闖進他的皇宮,原來是邊境之地有了勝算啊。

這就是他敢獨闖祈月皇宮的原因?

“擒賊先擒王,既然大秦皇帝已經送上門了,朕何必客氣?”祈淵冷聲道:“來人。”

先前的暗衛再度現身,將軒轅寒鈺和蘇羨染圍在了中間。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但臉色絲毫不變,一幅“你奈我何”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祈月消失的話,盡管動手,沒有朕的命令,我大秦三軍是不會停下來的。”

他來這裏之前,給陳通、墨雨、軒轅浩寧下的可都是死任務,沒有他的吩咐,大秦就是打的隻剩一兵一卒,也決不後退。

祈淵沉了臉,一邊指揮著人上前,一邊道:“隻要拿下了你,還怕戰事不會停息?”

軒轅寒鈺大笑:“你怎麼知道不會?朕來之前也曾說過,如果朕死在了祈月,大秦新帝在登基之前必須先為朕以及朕的皇後、太子報仇,滅了祈月。”

祈淵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如果單是大秦,或許現在的局麵也不會變的這麼被動,大秦之後還有一個東清啊,雖然說東清的那個老家夥昏庸無能,但趁火打劫這事,誰都會幹,隻要是有點野心的。所以他擔心的是,一旦祈月出現敗局,東清一定會與大秦結盟,聯手合攻。“你真的不在乎你的皇位了嗎?”祈淵狠狠地看著他。

軒轅寒鈺滿不在乎的口吻,“上一次在南寧,你應該見識過了。天下江山於我,不過是身外之物,染兒和孩子,才是我的天下。祈淵,你當時若答應了,祈月也不會落得個進退兩難的下場。”

當時?

祈淵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拂袖轉身而去,而那些暗衛,如同被點穴了一般,立在原地。

他祈淵也說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絕不後悔。

蘇羨染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男人,伸手扯了扯他的麵皮,玩笑道:“原來你早有準備,料準了祈淵奈何你不得,怪不得你敢獨闖後宮。哼,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們母子,才這麼有勇氣的。”

軒轅寒鈺笑道:“光有勇氣可不成,那是匹夫之勇。如果來這裏隻能見你一麵,那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尋到了方法,帶你們走,然後長相廝守。”

蘇羨染嬌嗔:“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他哈哈大笑:“如果不是這樣,怎麼能說服東清皇上?讓他出兵,我才有機會過來見你啊。”

蘇羨染將他拉至榻上坐下,毫不避忌地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十分親昵地問他:“那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軒轅寒鈺將來龍去脈一一講給她聽,隻是,聽到後來,蘇羨染越發擰眉。

“你明明知道良妃和公主的身份,為什麼不告訴他,好讓他們夫妻團圓,父女相認?”

“如果他真有自己所說那麼重情義,當年也不會將自己的妻女趕出宮去了。”軒轅寒鈺道:“他薄情寡義,不顧妻女的生死,貪圖安逸,等過了二十年才想到要找他們回來,說白了,也無非是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

軒轅寒鈺從來都不相信東清答應結盟,是為了找回良妃與小公主。

“可你答應已經答應他了呀。”蘇羨染仰著脖子問他。

“嗯,我隻答應要幫他找,可沒有答應找到了要告訴他啊。”軒轅寒鈺一本正經地解釋。

“噗……”蘇羨染幾乎笑噴了,這樣的理由他也說得出口?“那你還答應之後要將天下還有大秦劃分一部分給他。”

軒轅寒鈺道:“我說的是天下大定,才會一分為二,天下又不屬於我,他想要,可以自己去搶,至於大秦的疆土,我已經分一部分給他的女兒、女婿了,如果他想要回去,隨意,隻要他們同意就行。”

“可你還不讓皇叔帶著皇嬸回來。”

“他害我與你們分離這麼久,如果讓他這麼快就知道自己的妻女在哪了,那我豈不是很失敗?”軒轅寒鈺一本正經。“立場不堅定的人,早就該受到懲罰了,若不是因為他與我們有些親戚關係,我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蘇羨染樂不可支,想不到這個男人在騙人的時候,居然這麼可愛,說出來的道理還一套一套的。這一回,東清老皇帝算是栽在了他的手裏了。

“不過,東清雖然答應結盟,卻不肯出兵,這個老皇上,還在打我們的主意。”

蘇羨染擰眉。

“可你覺得,你夫君我會讓他白白占我大秦的便宜嗎?”軒轅寒鈺就連笑都是正經的,但她卻可以猜到,他一定又使手段了。

“王爺,冰城已經順利拿下了。”

硝煙四起的戰場上,對麵城池上插著的一麵大旗迎風招展,中間碩大的“秦”字龍飛鳳舞一般翱翔在低沉的天空。

軒轅浩寧回頭看了看身後血流成河、浮屍遍野的場景,心裏沒有半分觸動,隻是大步走上前,準備進城。

“皇上有旨,請寧王接旨。”

軒轅浩寧單膝跪地,恭敬地道:“臣弟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秦與東清乃盟友,而冰城地勢險要,與大秦相隔甚遠,又與東清相鄰,等我軍攻下冰城之後,皇弟率領大軍在城外駐紮,冰城送給東清將士,以為眾將士勞苦。欽此。”

“臣弟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軒轅浩寧接到旨意之後,立刻率領大軍撤退,將冰城的行使權交給同行的東清將軍。東清人洋洋得意,想不到不用參戰,也能遇上這等好事。“冰城從此之後便是東清的領土了,願東清的將士能夠守護好這片土地,莫讓我大秦將士的鮮血白流。”

在交接的時候,東清將士自然沒能看到軒轅浩寧眼中的鄙夷。

不勞而獲,他們真當冰城是白白送給他們的嗎?一群目光短淺的家夥們!

大秦軍中不少人不滿,認為此次戰役,東清隻在後麵隔岸觀火,並沒有出半分力氣,憑什麼要將大秦將士辛苦拿下的城池白白送給了他們?而且,冰城地勢險要,占據有利地形,城中青銅礦產遍布,簡直就是一座寶庫,又是祈月與東清唯一交易通道,能夠拿下這座“金山城”,便能掌控兩國之間的商貿來往。這對打壓祈月,是多麼有利啊,這麼重要的事,他們皇上竟然疏忽了?

因此,不少人對他們年輕的皇帝還有領軍的王爺抱有怨氣。

軒轅浩寧什麼也沒有解釋,隻是直接照做了,而且為了向東清表示誠意,他還將大秦的士兵駐紮的地方調離冰城遠了些。

然而祈月得知冰城失守落入敵軍手中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有些震驚,不少商人自危,擔心東清那邊會扼住他們祈月的經濟命脈,因此紛紛要求將士們早日收複冰城。

祈淵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調兵遣將,趁著冰城還未完全被人接管之前,派兵援助收複。

不過,軒轅浩寧已經將大軍調開,祈月的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東清將士不得已出手回防,這座城是大秦送給他們的,自然就是他們的了,祈月想要回去,也得看他們答不答應。

如果大秦剛剛奪的城就被他們丟了,說出去也丟臉啊,因此,東清將士十分投入地參加了守城大戰。

然而,就在戰火幾乎燃燒了冰城的半邊天的時候,遠處山頭上的少年看著城中的一片混戰,嘴角泛著冷清的笑意。“派人通知皇上,就說東清被迫參戰,這一次他們也脫不得幹係了。”

暗衛退下之後,少年繼續看了一會兒,看到了東清請求支援的信號,等到城裏的戰況越來越激烈的時候這才下令支援東清。

援軍一到,東清的將士立刻士氣大振,拚死廝殺,誓要保衛他們的“國土”,祈月軍隊大敗,東清對大秦心胸開闊的行為表示敬佩,兩國同盟已經達成共識:並肩作戰,直到軒轅寒鈺下令撤軍。

收到消息的時候,軒轅寒鈺正和蘇羨染在禦花園裏麵散步,他抱著孩子,另一手攬著她,不用去管國事,隻談風花雪月,自然無比愜意。

自從蘇羨染在宮裏扳倒了淑妃、惠妃與雪貴妃之後,祈淵後宮裏的那群女人不敢再打她的注意,而如今聽說軒轅寒鈺也住進了鳳儀宮,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聽說這對夫妻感情極好,喜歡去禦花園散步,自此之後,禦花園幾乎沒人敢去了。因此,這裏總是格外清靜,而蘇羨染也越來越喜歡,他們來的更加頻繁了。

這一日,兩人在禦花園中間的小亭子上坐下,暗衛來到他們身邊,將軒轅浩寧說的都告訴給了軒轅寒鈺。

蘇羨染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嗔怪道:“你又在中間使壞了?”

軒轅寒鈺無奈地看著她,用手指著她的鼻子,道:“這叫使壞嗎?怎麼說你男人的?這是聰明,會謀劃。我若不答應讓東清不插手這件事,你以為那貪生怕死的老家夥會這麼快同意結盟嗎?”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他也不能這麼快就過來找她了,一想到她和祈淵朝夕相處,他的心裏就酸酸的,堵堵的,恨不得親自來祈月將那人扒皮抽筋。不過現在好了,他來的還算及時,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可是,你總這麼算計人家,也不太好吧。”蘇羨染搖搖頭,想到他之前答應要給東清的條件,心裏就慎得慌。他也不怕到了最後,皇叔和皇嬸會怪罪他。

“嗬嗬,自古以來,聯盟就是條船上的人,在水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也就那老家夥想的美,不參與戰事還想要那麼多的條件,不拉他下水,我又豈會甘心?還有,他能夠背叛和祈月的聯盟,自然也能背叛我的。他不敢參戰,實際上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因為擔心最後勝出的會是祈月,所以那老家夥想通過和平參戰,在最後保留一點實力與借口。

“所以隻要先讓東清與祈月真正動起手來,東清才不會在暗地裏做些小動作。”

軒轅寒鈺點頭:“自然要先斷去東清所有的後路。”

“可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怕祈淵來找你的麻煩?”

然而,她的話剛落音。兩人就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趕來,而且來的還不止一個人。

明黃色的龍袍格外的顯眼,他與軒轅寒鈺都是挺拔的男子,穿在身上,都是同樣的威嚴,不過祈淵為人看上去比較平和,而不似軒轅寒鈺那麼冷淡。

“看,果然來了。”蘇羨染歎息一聲,準備抱著小塵走開,隻是孩子卻怎麼也不肯離開他爹的懷抱。一手抱著他的脖子,另一手摸上了他的臉,抓住了他的鼻子。

軒轅寒鈺也不惱,任由兒子動作,不過卻輕輕歎息一聲:“要是個女兒就好了。”

臭小子蹬鼻子上臉,軟綿綿的指頭還塞進了他的鼻孔裏麵,害得軒轅寒鈺鼻子癢癢的,想打噴嚏都得忍著,心裏的那團火也升上來了,隻是卻發作不得。

“我來抱著吧。”

一想到這小子喜歡蹭胸,軒轅寒鈺心裏就不舒服,寧願自己受罪,也不願讓小家夥得逞,手臂托著他的臀站起來,大大方方地與祈淵打招呼。“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又有不舒心的事了?”

蘇羨染在心裏給他一個大大的鄙視,明明是他給人家添堵,居然還在一旁幸災樂禍。不過,他的那句話裏麵,怎麼挑釁的意味這麼重呢?

祈淵的臉色的確難看,軒轅寒鈺才來了兩天,卻在他的皇宮裏抱著妻兒享受天倫之樂,而他卻要天天受著邊境那些瑣事的煩擾,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在他的宮裏麵大搖大擺地遊來遊去,優哉遊哉的,這一切叫他怎麼不對軒轅寒鈺生怨?

現在整個天下都已經知道他們住在他的皇宮,而大秦那邊,南宮瑾風也放出話來,他們的皇帝一日不回京,這場戰事就一天不停歇。現在他手底下所有的大臣都在勸他讓他放軒轅寒鈺和蘇羨染回國,畢竟,這場戰事是因為這兩個人而起的。可是,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他能甘心嗎?

“軒轅寒鈺,你到底想怎樣?”

“你是在問我?”軒轅寒鈺無辜地睜大了眼睛,仿佛祈淵所受的氣都與他無關一般。而實際上他恨不得再在火上加油,最好把這祈淵氣得火冒三丈,燒得體無完膚。

居然敢打他的染兒的主意,找死了不是?

他可是聽到了許多的傳言,祈淵不肯讓他們回去,他手下的那幫臣子都開始聯名上書了,而且這件事在百姓中也傳開了,大秦聯合東清攻打祈月,完全是因為祈月的皇帝“請”大秦的皇帝、皇後和小太子來祈月做客的原因。

“我不想怎樣啊,你不是請我們一家三口在祈月好好玩幾天嗎?染兒也沒玩夠吧。”軒轅寒鈺笑著說道。

蘇羨染看著他的笑顏,突然想起了以前見過的那隻小靈狐,嗯。可以拿過來和他比一比了。

祈淵的眼角狠狠地抽了幾下: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他有請他嗎?他請的是他的妻兒!幾乎是吸了一口氣才將胸膛裏的火壓下去,他冷靜地道:“既然你也清楚祈月的狀況,不如我們來談一談和解的事。”

“和解?大秦為什麼要和祈月和解?”軒轅寒鈺冷哼一聲。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祈淵再次運功壓下怒火。“去禦書房。”

“不好意思,我們夫妻累了,要回宮休息。”軒轅寒鈺攬著蘇羨染,說完就走,也不管祈淵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有求於人的一方,必定會被對方踩得連狗屎都不如。他從小都知道的道理,所以每次都寧願自己是站著主導權的那一方,包括上次在南寧的郊外,即使軒轅寒鈺當場宣布要將皇位拱手送人,他也沒有答應他的要求,隻不過,沒想到是,這報應居然來的這麼快!

蘇羨染扯了扯他的袖子:“你還沒有玩夠?”

軒轅寒鈺聲音變柔了幾分:“你不是說想來祈月看看嗎?好不容易將所有的事都交給了他們,這一次,我們就玩個夠。”關鍵是,要將某人氣傷,氣死最好。

蘇羨染不再言語,男人之間的事,她不會插手去管的。“不過,這段時間,祈淵對我和小塵還真不錯。”

軒轅寒鈺的臉色黑了:“帶你走也叫對你不錯?用兒子來威脅你又怎麼算?”

他們走了之後,祈淵在那裏站了很久,隻等著涼風吹散他體內的衝動與暴戾,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上前殺了軒轅寒鈺。可是他也明白,如果在國內都他動手,那麼整個祈月,真的會被毀掉。

祈月從一個小小的附屬國而有了今天的地位,他著實不忍就這麼被毀於一旦,但如果要保住祈月,勢必得像軒轅寒鈺低頭。這才是他最不甘心的地方。

冰城已經徹底失守,而且東清在那一戰中,也死傷了不少的人,東清開始正式對祈月宣戰,前方的探子來報,聯軍已經繼續東下,試圖破了祈月的第二道防線。

“呼……”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軒轅寒鈺,我承認我敗給你了,但,你是否會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等著瞧吧,就算我讓你們回了大秦,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這一天,祈淵沒有去找軒轅寒鈺,而是一個人在寢宮喝著悶酒。雖然他與那個人的合作兩不相幹,但他並沒有打算揭穿他,軒轅寒鈺,如果你真有能耐,能扛過這一次再說吧。

不過,染兒呢?

他承認,他喜歡上她了,從第一次在大秦京城的布莊裏麵就喜歡,不過,這些天的相處,是愛,可她說,他不立皇後,不是為了等她,而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

嗬嗬,天下與她,孰輕孰重?

一口口冷冽的酒,卻衝不掉心頭的煩悶。

“我們談談。”第二天的時候,祈淵又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了。

然而,軒轅寒鈺卻打算徹底地無視他,像沒有看見眼前有一個大活人似的,直接問蘇羨染:“今天出宮去玩吧,月城雖然比不上京城的繁華,但出去轉轉也是好的,免得每天隻待在宮裏,悶了。”

蘇羨染見他沒有打算理睬那人的樣子,輕輕搖頭:“你還是先處理政務吧,我可不想我們走到哪,就有人跟到哪。”

祈淵的無賴勁也上來了,冷眼看著軒轅寒鈺,道:“如果你今天沒空,那我隻好等著了,等大秦皇帝有空談了,再走。”

軒轅寒鈺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祈淵,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可如此無賴?跟在我們的後麵,你也不怕落得你的子民們嘲笑。”

“嗬嗬,這可是我聽得最好笑的笑話了。大秦皇帝,要朕提醒你嗎?你也是一國之君,但卻賴在朕的皇宮不走,還在朕的宮裏無賴耍潑,若是你的子民知道了,會不會嘲笑你呢?”說完之後,居然用起了激將法:“難怪當初你死皮賴臉地追到南寧境外,染兒也不肯跟你回去,即使現在你住進了皇宮,她還是不願意跟著你。”

“少來這套。”軒轅寒鈺才不會中計:“祈淵,你想我們走,除非親口來求,否則,我們不會走的。”

他知道祈月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了,自然不會讓祈淵好過。

兩人一言不合,又有大打出手的跡象,蘇羨染無奈地搖頭:他們該擔心的,不是外麵的戰局嗎?怎麼在這裏比起誰無賴來了?

想了想,未免被殃及,還是抱著兒子回了內殿。

“軒轅寒鈺,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你當我祈月的男兒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倘若真的真要死拚,我祈月男兒不會皺一下眉頭,隻是,這個後果就連你們也承受不起,你當著要拚個魚死網破?”

“那又如何?”軒轅寒鈺滿不在乎地開口。

“嗬。”祈淵冷哼:“你當我不知道你大秦的狀況嗎?一年前,祈月、西岐、雪國三國攻打大秦,一舉拿下了你們的半壁江山,雖然你上位之後將丟失的城池都收回來了,還強行吞並了雪國,但大秦的元氣也傷的不輕,這一次你又要強行吞並我祈月,你確信不會撐死你?”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隻要祈月亡了,還有誰敢與我大秦爭鋒?何況,還有東清在後麵幫忙,祈月這麼點的小菜,還撐不死朕。”

他說得不錯,但祈淵也不會就此放棄,這一次,不管怎麼說都要讓他離開。有他在祈月,大秦的士氣會更加受到鼓舞,所有的士兵異口同聲都是為了救出他們的皇上、皇後和小太子,而他本來已經失去了先機,又被東清擺了一道,士氣大落。

現在軒轅寒鈺在他的皇宮裏,他又不能禦駕親征……想了整整一夜,祈淵決定還是先送走這尊大佛再說。

天下他根本就不管,所以不論他如何威脅勸說,他都不會同意,但,若,換一個條件呢?祈淵瞬間明白了根結所在。

當下眯了眯眸子,平心靜氣地說道:“好,你不走,我也不勉強你,祈月和大秦遲早都有魚死網破的一天,那麼,我還不如趁著現在殺了你。”

一招手,侍衛齊刷刷地進來,瞬間就圍成了一個圈,手中的長槍對準了他。

軒轅寒鈺聲音中甚至還有一絲笑意:“用死來威脅我,沒用。”

“的確沒用。你不怕死,也不怕丟了大秦,更不怕犧牲了天下百姓。”他強調著,但軒轅寒鈺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之色。

祈淵說的沒錯,他的確不在乎這些,但他知道他在乎的是什麼。

“你不要亂來。”他警告他。

祈淵道:“染兒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在我的心裏,天下比任何事都重要,所以我可以利用她來逼你放棄天下,但我也因過度自負,差點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她說的沒錯,天下於我才是最重要的。我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動她,是對她還有那麼一點喜歡,但如今,我什麼也得不到了,也是要和你同歸於盡的,那麼,也讓她和孩子陪著我們去吧。”

“你死了,她也不會獨活的,那就,今天都同歸於盡吧。”

“你敢!”軒轅寒鈺的臉上已經暴起了青筋。

祈淵冷笑:“我還有什麼不敢的?來人,請大秦皇後和小太子出來。”

軒轅寒鈺擋在前麵,但祈淵也上前一步,與他相對。“隻要我攔住了你,你還能救得了他們?”

他臉色鐵青,知道祈淵說的是真話,地形的不利終於在此刻顯露了出來,他隻能看著那些鐵甲護衛朝著內殿而去。

“站住。”

“停。”祈淵在他的話後麵下了命令,侍衛們立刻返回來了。

“明天,我們明天再說。”

祈淵笑了:“好。大秦皇帝一諾千金,朕相信你,明日晚上在玉華宮擺宴。朕等著大秦皇帝、皇後前來。”

軒轅寒鈺冷笑一聲,轉身去了內殿,祈淵也將人全部撤走。

“皇上,如果他帶著人跑了,怎麼辦?”內侍總管憂心忡忡地看著內殿。他的擔心不無道理,這件事的關鍵就在軒轅寒鈺一個人的身上,要是他不管百姓的死活,帶著他的皇後,太子直接回國,那麼祈月就完了。

“放心,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尤其是,答應女人的事。

回到內殿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到他的臉色不好,蘇羨染一邊遞過去一塊帕子,一邊問他:“怎麼了?祈淵為難你了?”

“他敢!”

軒轅寒鈺咬牙切齒的模樣,讓蘇羨染更加認定了她的想法。“怎麼了?”

他歎氣:“我們回大秦去吧。”

“嗯?怎麼突然又要回去了?”蘇羨染隻想知道,祈淵那隻狐狸是怎麼說服她男人的,昨天還說沒有玩夠,今天就主動要求回去了?“是不是祈淵威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