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應是見皇帝多看了我兩眼吧,道:“走上前來。”說著微微側目,旁邊的內監立即會意,拿起一杯茶水潑在我麵前。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宮中都會用這種方法來測試一個女子是否端莊。這梅妃既然對我用起了這招,我想定是剛才的鋒芒畢露惹惱了她吧!雖知個中真諦,但我仍是裝作視若無睹,穩穩當當地踏著茶水走上前兩步。
隻見皇帝含笑說道:“不僅文采出眾,邊儀禮也很是端莊。”隻見皇帝說完這句後,抬手略微掀起垂在麵前的十二旒白玉珠,愣了一愣,讚道:“金枝初長成,玉葉喜先開,清閑脫俗你果然當得起那首小詩。”
見皇帝如此說,梅妃也隨聲附和道:“打扮得很是清麗,與剛才的武氏正像出水清蓮,很是得襯。”
我低低垂首,眼珠子真轉。想來今日過後我便是帝王的女人了,想來真是可笑。上世被愛情傷得那樣苦,難道這世還要得不到真愛嗎?但也隻是想著罷了,為了表哥我隻能這麼做。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大殿,我隻覺得眼前盡是流金般的燭光隱隱搖曳,香氣陶陶然,綿綿不絕地在鼻尖蕩漾。
最終皇帝含笑點點頭,吩咐命司禮內監:"記下這玉葉喜先開的名字留用。"
梅妃在聽到皇帝的話時,眼中有著我所不明白的憤怒。但也稍眾即閃,繼而楊妃轉過頭對皇帝笑道:“今日選的幾位宮嬪都是絕色,既有精通詩書的,又有賢德溫順的,真是增添宮中祥和之氣,真是我大唐之福啊!”皇帝微微一笑卻不答話。
我心中一沉,上麵高高端坐的那個男子就是我日後所倚仗終身的夫君了?
我躬身施了一禮,默默歸列。見武蓉朝我燦然一笑,隻好也報以一笑。我心中迷亂,不知該如何應對自已精心設計的中選。
想著自己以後的人生將會在這深宮紅牆中度過,心中不由苦澀。無心再去理會別的,等這班秀女見駕完畢,按照預先引導內監教的,無論是否中選,都叩頭謝了恩然後隨班魚貫而出。
才出雲胡殿,聽得身後"砰"地一聲,轉身去看,是一早欺負武蓉的十六衛大將軍的千金淩月倩,隻見她麵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顯然已沒了早些時候欺負武蓉時的氣概。想必是沒能被“留用”以致傷心過度吧!
這淩月倩沒能被‘留用’本就在我意料這之中,皇上選秀。家世固然重要,但德行舉止也是缺一不可的。淩月倩雖說出身不低,但以這樣的德行舉止是斷斷入不了皇上的眼的。即便她入宮,恐怕也不得善終?隻是見她現在這般模樣,也是覺得可憐!
我歎了一口氣說:“想入侯門的沒能入,可不想入的卻是有萬般無奈也得入的?”說話間淩月倩已被殿門前服侍的內監宮女扶了開去。
武蓉扶一扶我發髻上將要滑落的芙蓉,輕聲說:“妹妹豈可歎息,能進宮是福氣,多少人巴不得的事。況且如今你我二人一同進宮,彼此也能多加照應。宣旨的內監已經去了,想必妹妹的家人們也必定歡喜。”
我手指絞著裙上墜著的攢心桃花絡子,隻默默不語。半晌後才低低的說:“武姐姐,我當真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說怎樣就能怎樣的,我也隻能聽天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