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見窗外豔陽高照,想起昨日之事隻覺得好像做夢一般不真實。如果那一切不是夢境的話,為何我會覺得事情竟是那樣的不真呢?可是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卻告知著我,昨日的一切都是真實,並非夢境。想著自己心中的不真實,難道說是自己還不願意去麵對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既然會變得這般的懦弱,自己不是一向認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嗎?昨日之事誰善誰惡一眼即明,為何自己此時還這樣的迷茫呢?到底是什麼削減了自己的意誌,到底是什麼讓自己再不敢勇往直前?
心中的迷惑一陣高過一陣,想起昨夜的夢魘自己更是被嚇得冷汗連連。夢境中自己看到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孤獨的坐在一條不知名的走廊上低哭泣。自己走出去看,很年輕的女孩子,也許隻有二十歲,或者說十八。女孩子伏在那裏低聲地哭泣,哭是很傷心。自己想走過去,問問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忙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腿卻邁不動,就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自己走不上前也無法退步,甚至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出聲,隻能那樣靜靜的看著那又背影單溥的女子。後來那女孩子終於自己抬起頭來,滿麵淚痕,可是我看到的竟然就是自己。
我就此醒來,出了一身的冷汗,黑暗裏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在跳,我靜靜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摸索著起身倒了一杯茶水。一杯溫熱的水喝下去,一顆心還是還是撲通撲通跳著。我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然後重新乘風躺下。可是無論如何就是睡不著,隻要一闔上眼睛自己仿佛就又回到了那個無名的走廊裏。
自己在那個走廊中哭著、走著,前路是迷茫的,可是自己卻總是能看到一點點的曙光。但是那曙光卻讓是長了腳一般,自己向前一步它便向前兩步。它好像總是能快自己兩個節拍,不管怎麼樣自己好像都無法撲捉到它。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走投無路吧。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夢魘,但是那夢魘卻和當初纏繞了自己多年的痛苦回憶有些相似。多年前自己就是那樣在醫院的走廊上聽到爸媽去世的消息的,當時自己應該隻有三四歲吧,也可能更小。具體是多少歲自己已經記不清了,因為那個記憶對自己來說實在太殘酷。一車未知的車禍奪走了父母的命,當姥姥帶著自己往醫院趕的時候,自己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隻記得那天好像天下下著瓢潑大雨,雨手無情的打落在的士車上。我與姥姥就坐在的士車上看著窗外的大雨,的士車像一葉輕舟艱難而緩慢的前行著,我則用小小的雙雙去玩弄著窗戶玻璃上的細水珠。
回頭看著姥姥蒼白的側眼,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姥姥十分的蒼老。經過歲月痕跡的臉猶如鬆樹皮一樣粗糙,削瘦的臉頰上一雙無眼的眼睛正看著前方的道路。那一刻我突然好像十分的害怕姥姥,這樣的姥姥給自己的感覺實在太陌生了。
我害怕的低吟了一聲:“姥姥!”
聽到我的呼聲姥姥聞聲看向我,剛才還死命看著前方的路的雙眼,此時正在認真的看著我。姥姥的眼中有著憐愛、有著傷心,有著一切我所不懂的東西。姥姥看著我努力的擠出一笑,可是那笑還未達眼底她將先哭了。
父母工作忙自己自幼便與姥姥住在一起,是姥姥教會了自己做人的道理,也是姥姥不管天晴下雨每日送自己上學、放學。記得那時小小的自己牽著姥姥的手,總是覺得姥姥是那樣的高大而遙不可及。雖然姥姥已經老得快要走不動路了,雖然姥姥已經老得走路都有點像是弓著身子的蝦米……
姥姥總是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什麼事都好像無怕謂一樣。讀幼兒園的我學習不好,在覺得還調皮得不得了。幼兒園的老師們都覺得我不是個好孩子,老師們叫了姥姥去幼兒園希望姥姥能管管我,因為那個時候爸爸、媽媽根本沒空管我。可是姥姥到幼兒園不管那麼多,她隻說:“我家葉兒是個好孩子!”
姥姥沒讀過什麼書,老師們跟她講道理她根本就不聽,最後老師們實在逼得沒辦法了。隻得順從的說:“是的,楊玉葉是個好孩子,可是……”
聽到老師說我是個好孩子,那怕那聲好孩子是她蠻不講理的奪來的。可是姥姥卻不在意,隻是咧開嘴開心的笑著。
姥姥就是這樣一個人,可是今日的姥姥卻給自己一種害怕的感覺。我覺得今日的姥姥就像整個天都要蹋下來一般,無助而絕望……
小小的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隻一個勁的說:“姥姥別哭,葉兒會聽說的!”
聽著我的聲音姥姥哭得更加的傷心了,淚珠大顆大顆的自她蒼老的臉頰上滾落下來。真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姥姥也是會哭的……
在我的心目中姥姥一直都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可是那一刻的她卻哭得像個孩子一樣。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我卻覺得很害怕。我害怕這樣的姥姥,我不喜歡看到她蒼老的臉上的淚水。我寧願姥姥像平時我不聽話那樣狠狠的罵我,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像著我流著心痛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