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的理由
也許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應該問的,但是夏淩薇自己說服不了自己,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堪。
她沒有辦法像藍色大門裏的那個女孩,難過傷心的時候,還可以在牆上刻劃那麼一句‘我是女生,我愛男生’之類的話心裏就會那麼好受一點,她似乎一直都隻能這般壓抑著。
“你不介意我如此的不堪嗎?我覺得,也許你像別人那樣,對我這樣的人充滿了鄙夷與嘲諷才對。”
夏淩薇淡淡道,說著,幽幽收回了視線,靜靜的望向窗外,蒼白的臉上掛著於洋從來沒有見過的自嘲。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夏淩薇忽然就覺得,不管答案是什麼,似乎都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於洋很少會看見這樣子的夏淩薇,一萬不管再怎麼痛苦,她也都是隱忍著,當做沒事一樣,頂多也就是淒楚的閉上了眼睛沒一下子就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隱藏了,然而現在,透過那雙清澈的瞳孔,他一眼就能看到了她心裏的海洋。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寧願她不對我那麼好……”
“在遇見她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很自卑的人,尤其是自己一個人在這麼繁華的都市裏打轉著。我以為我會一直都是這麼平庸的過下去,也許等大學畢業之後,也就會回到我們鄉下的派出所做一名簡單的小法醫也挺好。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遇見雲舒。是她出手幫忙讓我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城市有了一個立足之地,以我好朋友的身份幫助了我很多。讓我……其實,有時候想想,要是那時候,我沒有遇見雲舒,也沒有留在這座城市裏,而是回到了鄉下,那是否又會有另外一番的境遇呢?”
夏淩薇的語氣有些落魄,一邊說著,臉上那道自嘲的笑容也是越發的加大了,說完,才低頭,簡單的抿了口水,然後又開始靜默的望著窗外。
而於洋卻是有些擔心的望著她,有的時候,還真是不知道這窗外能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除了那片湛藍的天空,偶爾飄過那麼幾片白雲,便已經沒有什麼了,就連一隻飛鳥掠過的身影也沒有看到。
“薇薇,你別想太多了,這事情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不要把自己想得那麼不堪,感情都是由心生的,我們自己也是無法控製的,就像我對你一樣。曾經,我也以為我可以就這麼放手的,但是心裏才這麼一下決定,自己就覺得很難受,所以,還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了。”
於洋莞爾一笑,淡淡道。
“如果,你還真的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你自己,那我也不介意給你一個理由。”
一聽於洋這話,夏淩薇便緩緩的從窗外將眼神收了回來了,落在於洋的身上,那眼神,很清澈,也很認真。
“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自己始終波瀾無驚的心有了一絲裂痕。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但是因為你,我願意相信了。我毫無征兆的喜歡上你,所以,可不可以請你也喜歡我?我會對你更好,比雲舒還要好!薇薇,請你相信我,好嗎?嫁給我,我們結婚吧!要是,你覺得在這個城市你過得不開心,我們可以去其他的城市,或者回到你們鄉下的小鎮上也好,你做你的小法醫,我也找一份工作,或者開一間小店,我們一起過那種平淡安靜的生活吧。眼下我爸媽也快要退下來了,讓他們去鄉下頤養天年,過一下鄉村生活也挺好的,結婚後,我們馬上就在你們那個小鎮上買塊地皮,蓋一棟小洋樓,再弄一個小花園,然後,我們就在那裏過完餘生,要是覺得膩味了,也可以偶爾回錦陽城裏看一看。我在森威爾那邊也有一定的股份,隻要我跟喬宇陽說一聲,他一定不會太為難我,那時候,我還可以退後幕後出謀劃策,也會很方便的。”
於洋充滿希翼的眼神又望向了夏淩薇。
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次是他第幾次跟夏淩薇求婚了,雖然每一次都被拒絕了,可是他還是不肯死心。
於洋的這麼一番話說完,夏淩薇早已經是淚眼婆娑了,偽裝的堅強瞬間崩潰如決堤的海,她自然是忘不了每一次他跟她求婚的場景的。每一次,都是在她覺得自己最脆弱,最需要關懷的時候跟她求婚。
也許,這樣子在別人眼裏跟平常的求婚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在夏淩薇的心裏,卻是不一樣。一個男人,能在你最需要關懷與溫暖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在你身邊,看著你說他能照顧你一輩子,那就說明,其實此刻,他心裏一定也是想要守護你的。
夏淩薇的反應都盡數的落入了於洋的眼裏,但是於洋並沒有阻止她,也沒有開口安慰,大手倒是伸了過去,緊緊的抓住了夏淩薇的小手,溫暖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了過來,無聲的給她傳遞了自己的那默默的關懷與安慰。
夏淩薇再也抑製不住的,頓時婆娑的淚眼灼熱的厲害,瞬間,便是淚如雨下。
多日以來的壓抑頓時崩潰了,宣泄的眼淚順著蒼白美麗的臉龐流了下來,想到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下來,自己承受的一切,想到雲舒給過她的關懷還有於洋無怨無悔的守候,她不知道此刻她除了這樣宣泄式的流淚之外,她還能做些什麼。
望著夏淩薇這麼一副哭成淚人的樣子,於洋隻覺得心裏的抽痛就是那麼一陣接著一陣了。
掙紮了好一下子,才擱下自己手上的那碗粥,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夏淩薇的一雙素手,眸子裏充斥滿了溫和,“薇薇,別哭!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每次你一難過,我也感到痛苦。”
夏淩薇忽然覺得自己的眼淚根本就停不下來,任由著於洋緊緊的抓著自己,豆大的淚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背上……
不知過了多久,夏淩薇才算是製住了自己的眼淚,吸了吸鼻子,暗暗的垂下了眼簾,哭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有些飄渺,“你要是不介意我所有的不堪,我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