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捧著筆記本湊上去，聲音放得又輕又軟：“赫連大爺，就當我拜托你，你幫我寫好了，明天我做水煮肉片給你吃。”
赫連徵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做吃的就免了，下人做的東西不比你差，不如……今晚你乖乖來伺候我，我就幫你寫，怎麼樣？”
陸小川聞言臉上討好的笑一下子消失得一幹二淨，瞪了他一眼，轉身坐回地上：“愛幫不幫，又不是你不幫我自己就寫不出來！”
赫連徵見她生氣了，也不著急，大刺刺的坐在她旁邊，見她剛想動手打字，他就懶洋洋的提醒一句：“孔子和柏拉圖的秩序觀外延是不一樣的，孔子的‘大同社會’涵蓋天下間的一切地區和國家，是一種天下邏輯，柏拉圖筆下的‘理想國’外延僅限於古希臘地區及城邦……”
陸小川扭頭瞪他：“你閉嘴！”
赫連徵摸了摸鼻子，果然不做聲了。
剛消停了一會兒，陸小川再次想到了點什麼，剛想打字時，赫連徵再次開口：“孔子秩序觀的邏輯為‘家庭至國家至天下’，國家之上始終存在著一個更高的政治單位……天下，‘天下有道’亦為其秩序的最終歸結點……”
陸小川幹脆把筆記本往他懷裏一塞，氣鼓鼓的瞪著他：“你行你來啊！”
赫連徵笑眯眯的說：“那剛才我提的建議你考慮一下。”
陸小川冷笑了一聲，起身就準備去睡覺。
赫連徵見狀連忙拉住她：“哎，等等。”
陸小川沒好氣的說：“幹嘛？”
“不就寫論文嘛，幫你就是了，坐好。”
陸小川這才重新坐下。
赫連徵拿起筆記本放在陸小川膝蓋上，從身後虛虛環住她：“我大概說一下怎麼寫，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畢業論文可以說是你大學四年學的所有東西的精髓，要是我幫你寫了，那就沒意義了。”
陸小川撇撇嘴：“反正我畢業後也用不到這些東西。”
“是啊，你是用不到，你在學校學的東西全都用來跟我鬥嘴了。”
“……”陸小川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別廢話了，快點說。”
赫連徵微微一思忖，脫口而出：“孔子說過，‘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孔子以‘天下’觀天下，其最終追求的亦是一種順應宗法秩序，天、地、人皆歸於有道的天下秩序，有一種天下主義的意識傾向……”
陸小川認真的聽，時不時看他一眼，遇到不懂的問題就提出來，赫連徵耐心出奇的好，解釋了一遍後她要是還聽不懂，就再解釋一遍，直到她完全明白為止。
一整篇論文寫下來，足足用了三個多小時。
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陸小川長長的鬆了口氣。
看著完成的論文，她心裏有股小小的成就感，小心翼翼的點了保存拔下U盤，她笑嘻嘻的拍了一下赫連徵的肩膀：“謝謝大爺。”
赫連徵眯了眯眼睛，邪笑著湊上來：“真想感謝我，那就別說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