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徵心裏一暖,喜悅爬上他的臉龐,他不再猶豫,小心翼翼的脫了羽絨服。

等到脫了羽絨服,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衣時,赫連徵才發現傷勢比自己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右臂幾乎整個都麻了,流了不少血,脫襯衣時他疼得齜牙咧嘴的。

陸小川麵無表情的給他擦掉手臂上的血,露出血糊糊的傷口,上藥,纏紗布,整個過程裏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赫連徵突然覺得陸小川變了。

至少變得他有些不太熟悉了。

以前的陸小川雖然彪悍,但內心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心情好的時候會跟他撒嬌,大多時候都懂事大度,但現在,這個尖銳刻薄又冷淡的陸小川……這都是他害的。

赫連徵眼神變得很複雜。

處理完傷口,十二點的鍾聲響起,電視裏傳來主持人拜年的聲音,陸小川匆匆瞥了一眼,把沾染了血的紗布和棉簽全部掃進垃圾桶,收拾好藥箱,準備去睡覺。

然而她剛站起來就被赫連徵拽住了。

陸小川低頭一看,赫連徵拽住她的正是他受了傷的那隻手,她剛才親眼看了傷勢,現在要是甩開他的話,傷口無疑又要滲血,遲疑了一下,她冷著臉:“還有什麼事?”

赫連徵眼巴巴的湊上來,另一隻手仍然拿著那個一隻掌心就能包裹住的小盒子,討好道:“新年禮物,你拆開看看也好啊……”

陸小川有短暫的猶豫,想起他進門時連眼睫毛都結了冰的狼狽樣,還有手臂上的傷口,她又不是傻,外麵的雪一直在下,估計都有及膝深,大年夜裏鏟雪工不上班,除了主幹道外其他的小路都無法通車,赫連徵顯然是跋涉進小區的路上摔成這個樣子。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軟,從他手裏拿過禮盒,她三下五除二拆開,露出裏麵的一顆心形巧克力。

陸小川一怔。

赫連徵訕訕的說:“今天都快忙死了,一直沒時間準備禮物,臨走的時候才想起來,容姨說家裏的常青樹上裝點的禮盒有巧克力,我趁著家裏的傭人不注意全摘了,在車上拆了半天才拆到這一個心形的,你嚐嚐,這是德國進口的酒心巧克力,很好吃的。”

看著赫連徵獻寶一樣的神色,陸小川心裏克製不住的起了一層漣漪。

這個在外人眼裏跋扈自大到討人厭的男人,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還在梨園的甜蜜時光,無論怎麼說,她是真的愛過這個男人。

可是赫連徵天真的眼神讓她起了戒心。

當初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俘獲她的心,現在又想用同樣的招數挽回她?

同樣的錯她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放下巧克力,陸小川神色冷淡:“很晚了,睡前吃巧克力會失眠。”

赫連徵眼裏有顯而易見的失望,陸小川不想再看,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淪陷下去,她轉身就走。

剛在床上躺下,赫連徵就進來了。

陸小川背對著他,假裝沒聽見。

赫連徵在床邊坐下,搓了搓手,訕訕的說:“小川,以後……我還住在這裏行嗎?”

陸小川沒回答,這在赫連徵的意料之中。

都說男人擅長冷暴力逼女人分手,陸小川上輩子絕對是個男人,玩起冷暴力來一套一套的,可赫連徵偏偏拿她沒辦法。

“我不想強迫你什麼,我隻希望……我們能有個對等的開始,我知道這次的事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秦雪薇的人也就不會……算了,大過年的,不說這個了,公司這幾天要加班,我晚上盡量早點回來陪你,你想去哪裏玩?”

“不對,天氣這麼冷,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出去吹風,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出去,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梨園的暗房我讓人重新裝修了,添了幾樣最新進口的設備,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看看,我保證你會喜歡。”

“年後不是要祭祖嗎,你……什麼時候去看看你媽媽?”

陸小川眼珠子轉了轉,動了一下,這個話題觸動了她。

赫連徵見有戲,立刻殷勤的湊上去繼續說:“你想什麼時候去都行,說一聲,我讓人準備祭拜用的東西。”

陸小川沒回頭,聲音緩緩傳來:“大年初三。”

她終於肯說話了,赫連徵內心的喜悅幾乎快要炸開,剛想說點什麼,陸小川卻搶話道:“我有個要求。”

“說。”赫連徵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