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搖搖頭,擦掉眼淚:“赫連徵,你真可憐。”
“……”赫連徵滿頭黑線:“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心疼。”陸小川吸了吸鼻子:“怎麼辦,我又想哭,你不會打我吧?”
“……”赫連徵掏出紙巾,在她臉上亂抹一氣:“都過去了,與其心疼過去的我,不如心疼現在的我吧,現在的我可需要你來嗬護了。”
陸小川頓時哭不出來了。
在小院子裏待了一會兒,倆人一起走出來。
陸小川突然問:“赫連章的母親住在哪裏?”
赫連徵頓了頓,說:“她出國了。”
“你送她走的?”陸小川並不意外,以赫連徵睚眥必報的性格,自然不會容忍那個女人待在他的地盤上。
赫連徵得意的挑挑眉毛:“當然。”
“……”陸小川小心翼翼的問:“你沒把她怎麼樣吧?”
她實在不想看到赫連徵手上留下更多的罪孽。
“沒,我隻是把她送到一座小島上。”
“什麼小島?”
“一個民風特別淳樸的小島。”赫連徵笑嘻嘻的說:“在那座小島上,她再也不是什麼貴婦人,想要吃穿就得勞作,不然活活餓死都不會有人憐惜你。”
“……”陸小川哆嗦了一下,又問:“那個女人……多大了?”
“怎麼,你心疼她?”
陸小川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是,就是覺得你把一個常年嬌生慣養高高在上的人丟到那種地方,會不會間接害死她。”
“死了也隻能怪她自己,就是因為她前半生太過高高在上,不把底下的人當人,所以後半生才會有這種遭遇。”
陸小川居然無言以對。
她雖然不想看到赫連徵手上沾染太多的鮮血,但是她也很清楚,赫連徵身處這個位置,注定他不能太聖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誰知道放走一條毒蛇,它什麼時候會偷偷跑回來給你致命的一口。
在赫連本家遊蕩了一個上午,陸小川總算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窮奢極欲”,在她的認知裏,家應該是一個溫馨的字眼,而不是像赫連本家這樣,麵積大得像皇宮,奴仆成群,卻勾心鬥角,喝杯牛奶都要事先測測裏麵有沒有下毒……
離開赫連本家,看著雕花鐵門在身後緩緩關上,陸小川回過頭,好一會兒才問:“這座莊園你打算怎麼辦?”
赫連徵回來住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一直空置,裏麵的傭人每個月的薪水和那些名貴家具物品的保養就是一大筆費用,以陸小川對赫連徵的了解,他不是會做這種虧本買賣的人。
“我還沒想好。”赫連徵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幾乎成為他習慣性的動作:“以前我的夢想是終有一天要回到這個地方,光明正大的進去,坐上家主的位置,但現在,沒了敵人,我坐上去好像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對於我來說,這座宅子的意義不大。”
“那把它賣掉?”陸小川兩眼發光的看著他。
這麼大一座宅子,先不說裏麵那些名貴的裝飾品,就是這“架上金盆”的地理位置一擺出去,那就是天價。
赫連徵差點笑出聲:“我上哪去找買家?賣了會很虧,其實我想把裏麵改造成度假山莊,但是又覺得太麻煩了。”
“麻煩?”
“對,誰知道赫連家在這裏盤踞了這麼多年,這個地方會留下多少罪證。”
赫連徵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一出口,陸小川頓時感覺後背上涼颼颼,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小時候親眼看到赫連章的母親懷疑一個傭人偷了她的珍珠項鏈,活活把人打死,後來聽說那個傭人的屍體被拉去填井了,自那以後,赫連家所有的水井我都不敢靠近。”
“……”陸小川臉色微微一變。
“還有一次,老爺子心血來潮想把花園裏一塊種鬱金香的地改成荷塘,下人動工時,從裏麵挖出兩具屍骸,但是他們看都沒仔細看,直接火化掉。”
陸小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想到自己剛才站的地方有可能下麵還埋著一個人,她渾身都不自在了。
赫連徵見陸小川臉色都變了,知道自己那番話肯定嚇到她了,他連忙安慰道:“我跟你開玩笑呢!”
陸小川狐疑的看著他:“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你想聽它就是真的,你不想聽它就是假的。”
“……”陸小川心裏更沒底了,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去那個地方了。
車剛駛下山,赫連徵突然說:“我帶你回家一趟吧。”
陸小川一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