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雨菲在她的拳打腳踢裏聽清楚她的話後,閃躲的動作突然一頓,然後渾身跟突然卡帶了一樣,任憑陸小川的拳腳雨點般落在她身上,她卻好像感覺不到一樣,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簡白和徐離雅上前七手八腳的把陸小川拉開:“小川這事兒不能怪她,叔叔本來就心髒不好……”

“對啊,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邵雨菲瞳孔瞬間放大,她突然歇斯底裏的嘶吼出聲:“到底怎麼回事?爸爸呢?媽,爸爸呢?”

邵靜別開臉不忍心再看她的眼睛,哽咽著說不出話。

簡白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陸叔叔三天前去世了,死因是心髒病發作。”

邵雨菲怔怔的說:“怎麼會這樣?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而且上次陪他去體檢,他明明什麼事都沒有,為什麼會這樣!”

陸小川一頓,幾天裏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她掙脫簡白和徐離雅的手,蹲在地上大哭出聲。

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最後的親人都不在了。

一時間,院子裏三個女人哭成一片,徐離雅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

客廳裏,幾人都坐在沙發上,邵雨菲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她卷起褲腿和袖子,露出被碎石劃得血淋淋的四肢,邵靜拿了藥水,正在給她處理傷口。

“泥石流發生的時候,我和同行一個女演員正在溪邊洗臉,山一下子塌了,像世界末日一樣,我們倆沒命的跑,我腳程比她快,她沒逃過來,被淹沒了,我一口氣跑出了很遠,後來掉下了一個滑坡,滾了很遠,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隻有我一個人,我走了很久,黑夜裏根本就看不清楚方向,等到天亮後,我徹底迷路了。”

說起那段噩夢般的經曆,邵雨菲渾身仍然止不住的發抖:“我在原始森林裏轉了兩天,裏麵的蛇蟲鼠蟻不計其數,還遇到了一隻和獵狗一樣的動物,不過它沒攻擊我,今天中午時分,搜救飛機發現了我,把我送了回來。”

邵靜心疼的抱著她:“菲菲,還好你沒事,以後不許再去拍什麼電影,隻要你好好活著,媽媽什麼都不要。”

邵雨菲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起陸振華的事,她眼淚又忍不住浮了上來:“我才走了兩個月而已,爸爸居然……半個月前我往家裏打電話,他還在電話裏囑咐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陸小川發泄過後,情緒已經穩定多了,看著邵雨菲身上猙獰縱橫的傷疤,她心裏訥訥的泛著疼,其實這已經是很幸運了不是嗎,邵雨菲還活著。

想起剛才她進門時自己過激的舉動,陸小川頓了頓:“對不起。”

邵雨菲和邵靜都是一愣。

“剛才是我太衝動了,對你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我的本意。”陸小川低著頭道歉。

邵靜搖搖頭:“我沒往心裏去。”

兩相沉默了一會兒,邵雨菲突然問:“爸爸的墓地在哪兒?”

陸小川實誠的搖頭:“沒有。”

“你……”

“我把他的骨灰撒進海裏了。”

“……為什麼?”邵雨菲不解的問,別說之前簡白會因為陸小川會把陸振華和葉丞珂同葬在一起,就連她都是這麼以為的。

可偏偏陸小川卻沒這麼做。

陸小川沉默了一會兒,說:“沒為什麼,別問了。”

場麵一時間有些冷,陸小川站起來說:“你平安回來就好,先在家裏好好養傷,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完她不等邵雨菲反應,轉身走出陸家。

簡白和徐離雅陸旭連忙跟了上去。

出了家門口,陸小川轉身對徐離雅和陸旭說:“今天麻煩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說著她還對徐離雅笑了笑:“別擔心我,我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這已經是陸小川今天第二次對徐離雅笑了,明明麵無表情,笑意絲毫沒有達到眼睛裏,可她嘴角卻偏偏要彎出那麼詭異的弧度,看得徐離雅心裏一陣陣發毛,她連忙搖搖頭:“這是我該做的,那我……先走了?”

“回頭見。”

目送徐離雅和陸旭上車離開,陸小川淡淡的說:“簡白,你也回去吧。”

簡白定定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語氣堅決:“不,這個時候我要陪著你。”

陸小川苦笑了一下:“我真的沒事,你還怕我做出什麼傻事來不成?我才沒那麼笨,陸家還等著我來當家做主,我不會這麼容易就倒下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這個時候我不能走!”簡白不由分說推著陸小川走向副駕駛,打開車門把她塞了進去:“走吧,我送你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