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對簡白的陳詞,陸小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簡白,作為朋友,你已經幫我夠多的了,我對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非常感激,但我並不認為我可以用朋友的名義讓你無償為我鞠躬盡瘁,作為蘇夏的未婚夫,雖然你們以後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但你們終究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你無法主宰蘇夏的思想,她犯下的錯也不應該讓你來贖罪,而且,說真的,原諒她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不去追究這件事,唯一的條件是,我希望她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簡白愣住了。
陸小川說這番話時的態度如此不卑不亢,看得他心頭一顫一顫的。
他腦子裏不受控製的想起曾經在南城對她一見鍾情的事,當初看上的不就是陸小川身上那股從容淡定的氣度麼!
簡白再一次在心裏無聲的歎息,他上輩子肯定是做盡了缺德事兒,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會在他生命裏安排陸小川這樣一個女人出現,讓他看得見吃不著,又欣喜又懊惱。
“我會帶她走的。”簡白說:“等你和赫連徵出了院,把DK的事交到你們手上,我會帶她離開這兒。”
“謝謝理解,簡白。”
陸小川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還是很不忍的。
她這番話無異於在變相的逼簡白讓蘇夏走,她不認為自己有權利去幹涉一個人想要在哪裏落腳的決定,但是蘇夏這次是真的觸碰到她的底線了,一想到未來還要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裏,她心裏就不舒服。
所以,讓她走吧,她走,簡白也會跟著一起走,老死不相往來,是她和蘇夏最好的相處模式。
淡定的日子又過了一個禮拜,此時距離赫連徵醒過來已經有足足半個月時間了。
簡白忙完公司的事,來到醫院,照例先去看了陸小川,然後去看小寶寶,最後才到八樓赫連徵的病房裏。
赫連徵的康複訓練做的很不錯,此時已經基本上能很順暢的走路了,隻是這種狀態不能堅持太久,走了十來分鍾就必須休息,否則很容易力竭,與此同時,他的頭發也開始長了。
腦袋上冒出了短短的發茬,細細密密的一層鋪在頭頂,看起來有些可笑。
剃光頭發,再長出頭發,這個過程無疑是又煎熬又痛苦的,所以赫連徵除了睡覺,其他時間隻要有外人在場,他大部分時間都戴著帽子。
男人都愛麵子,特別是像赫連徵這樣的男人。
簡白盯著赫連徵的步子來回轉了一圈,讚賞道:“恢複得挺快嘛。”
赫連徵還沒回答,旁邊看著女醫生笑著答道:“是啊,這要多虧了先生的努力,他是我見過的最努力的病人了。”
這話無論是溜須拍馬還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誇赫連徵,都讓人聽著身心愉悅,赫連徵淺淺一笑:“謝謝。”
簡白則嗤笑了一聲:“既然都能走了,那要不要去看看小川?”
他有點期待這兩個表麵上看起來比誰都淡定的人見麵時會不會天崩地裂幹柴烈火,到時候當著眾人的麵想用嚎啕大哭什麼的,瓊瑤阿姨不是最喜歡這樣的戲碼嘛!
但赫連徵隻是猶豫了一下,就搖搖頭拒絕了:“再果斷時間吧。”
簡白愣了一下,立刻怒了:“你什麼意思?不想見小川?還是上次下去見過她,發現她生了孩子以後變醜了,所以不想再見她?”
赫連徵被簡白強大的腦補能力弄得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
“那你到底為什麼不想見她?”
“我沒說不想見她。”
“那你……”
“我隻是不想用這麼狼狽的姿態去見她。”
“……”簡白徹底愣住了。
赫連徵低下頭,側臉帶了幾分落寞氣息:“我到現在還記得進手術室前她跟我說的話,她說,如果我出不來,她就讓我的孩子給我陪葬,說真的,如果沒有她這句話,我現在估計已經從心底放棄,醒不來了,是她這句話支撐著讓我醒過來的,醒過來的時候我就發誓,既然我已經活下來了,那以後就再也不能讓她擔心操心費心,我要成為她的依靠,讓她這輩子都不用發愁,你說,我這麼一個立誌要成為強大靠山的男人,怎麼能用瘸著腿的樣子出現在她麵前呢?”
“……”簡白半晌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訥訥的說:“那你現在不是好了嗎?”
“還不夠好。”簡白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半開玩笑說:“我去見她的時候你這個電燈泡肯定會在場,我現在這個樣子這麼難看,要是讓她看見了,再和旁邊的你一對比,發現我這麼難看,不要我反而選擇了你,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