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宥宇笑了起來,這就是他可愛的小妻子呢。
無論外麵如何的陰冷,喧嘩;無論這個世界如何的黑暗;無論他的周遭充斥著怎樣的陰謀和暗算。
他有她的溫暖,有她的依賴,有她的愛,還有……她肚中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
這時,田宇走進來喚了他一聲,“主子……”
齊宥宇點點頭,為夏子都重新蓋好被子,然後起身走到外室,方才開口道:“說。”
“主子,屬下查到,十五那日進宮的那些戲子中,有一位是曾經的粹寶樓的大掌櫃,名叫司徒銘。他是城中大戶司徒家的大老爺,今年已經四十有二,不過很奇怪,他卻從來未曾娶妻,家中也沒有子嗣。”
“他如今人呢?”
“每日都待在府中,聽聽戲,唱唱曲,並沒有什麼異常。”
齊宥宇輕抿著手中的鐵觀音。這茶最為奇怪,第一泡並不能入口,需用熱水溫了茶杯,又需等那些擰在一起的茶葉輕輕鬆開,露出茶葉的模樣,方才能品嚐鐵觀音的清甜和味苦。
人也一樣,裝得久了,多少也會露出些馬腳。他輕輕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然後開口道:“撤了他府外的人馬,讓陸白年隻派兩個機靈的跟著她。不要被他發現。”
“是。主子。”
“那不男不女何時會到?”
田宇眼角微微一抽,連忙答道:“大約明日黃昏便能到了。”
齊宥宇點點頭,雲淡風輕地開口道:“請炫葉太子看場好戲,好讓他快點進城。”
田宇低頭,在心裏為炫葉默哀了一會,才開口道:“是。”
夏子都這一覺一直睡到黃昏才緩緩醒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懷孕嘛,總是特別嗜睡的。而且她如今懷著孕,也出不了宮,又學不了巫術,不睡覺還能幹嘛。
所以,夏子都睡得無比的心安理得。
她閑閑地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她輕輕拉開紗帳,突然看到坐在圓桌前,一臉悠哉地喝著茶的桑布其,嚇了一跳。
原本睡在夏子都身邊的一臉慵懶的桑其葉看到桑布其,連忙跳下床進了他的懷裏。
夏子都下了床,走到他身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後有些無奈地開口問道:“桑老頭,你除了用巫術嚇人,還能不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桑布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開口道:“你不來找為師,為師正好屈尊來找你啦,乖徒兒!”
夏子都知道自己放了他的鴿子,卻絲毫沒有愧疚地朝著他攤攤手,無辜道:“我也沒辦法,肚子裏帶了個小的,沒有人生自由。”
桑布其一臉的不在意,隨意地擺擺手,開口道:“無妨無妨。你這裏好吃好住的,也不錯。”
夏子都聽了他這話,一喜,開口道:“老頭,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留下來教我巫術?”
桑布其再一次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為師可忙得很。”
夏子都頓時泄氣,嘴裏嘀咕道:“那你說什麼好吃好住的,害我白高興一場。”
“叩!”桑布其狠狠地敲了她一記,對著她道:“為師每隔三日進宮來教你一次。感動吧你,桑其朵她們幾個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夏子都一聽這話,又重新來了精神,抱著桑布其的胳膊,開心地用小臉噌著他,“老頭,你簡直是太可愛了!”
夏子都就差沒在他臉上親上一口。
桑布其看著她睡意惺忪的臉,沒好氣道:“還不先去洗把臉。”
“哦,哦!”夏子都應著,連忙跑進了浴室。不一會便簡單的梳洗好了,重新又坐回到桑布其的身邊。
桑布其看著她清新利落的打扮,露出幾分滿意的神情,方才開口道:“今日,為師先教你些最基本的……”
桑布其隻教了她一些奇怪的口訣,看著她記熟了之後,便消失了。
夏子都看著他來去如風,心中又一次羨慕的要死!
夏子都反反複複地念著這些口訣,一點也不得要領。
於是,她連忙喚來桑其朵,十分謙虛地請教道:“小桑,你快幫我聽聽,這些口訣到底該怎麼用啊?”
桑其朵聽她念著口中的那些巫術口訣,眉頭輕輕皺了皺,開口道:“子都,這些真的是師傅教你的嗎?”
夏子都無比肯定地衝著她點頭,開口道:“桑其朵也看到師傅了啊,不信你問它。”
說著,她便用手指指了指桑其葉。
桑其朵看到桑其葉甩了兩下尾巴,臉上帶著愛莫能助的神情,無奈地開口道:“這些口訣,師傅從未教過我們,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用。”
夏子都一聽這話,立馬癱坐在圓凳上,沮喪地開口道:“擦!桑老頭不會是唬我的吧!”
桑其朵搖搖頭,“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會不會是你自己遺漏了些什麼,所以才練不出來。”
夏子都點點頭,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一臉無力的樣子。
這練功需要天賦,那是不是練巫術也需要天賦呢?
八成是的。夏子都在心裏默默地自問自答。
那會不會,她夏子都剛好是屬於那個沒有天賦的呢。
“喵!”這時,桑其葉十分恰當地看著她叫了一聲。
夏子都嘴角抽搐。
她和桑其朵以及清寧一同用了晚膳,又坐著聊了一會天,一直到二更時分都不曾見到齊宥宇回來。夏子都心想,他最近一定為了皇後的死各種煩惱吧。
那日她借著桑其朵的巫術,其實也看到了冷宮的情況,皇後的那張臉燒得如此的光景,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她。
而最近城中流傳的那些傳聞,自然也或多或少,借著宮女太監的口傳到她的耳朵裏。
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安。毫無由來的不安。
自從懷了孕之後,夏子都的感官總是特別的敏感。第六感也總是特別的強烈和靈敏。
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表麵上看起來是因為朱雀國的野心。可是夏子都卻莫名其妙地覺得,策劃這件事的幕後之人,真正想要對付的,是齊宥宇。
所以他留了這麼多的蛛絲馬跡,想要讓齊宥宇找到他。
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夏子都輕輕歎了口氣,從圓凳上起身,走到寢殿外。
早春的夜,雖然依舊冷冽,卻也又帶了一絲濕潤,夜風伴隨著淡淡的泥土味道撲上夏子都的玉麵,無聲地安撫著她。
夏子都抬頭,看到月亮四周的黑暈幾乎要將整個天空侵蝕。那樣的來勢洶洶,無可抵擋。
她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她原本緩慢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漸漸加快了起來,往東宮的書房而去。